“自从进门开始，你就给我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白主任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缓慢地踏着步子靠近秋念葵：“你似乎，和我们不在同一个时空。”
“先不要急着否认，让我猜猜。”
经历过时间沉淀的男人像是桶发酵过久的米酒，行为举止间都透着过度成熟的气息。
白主任朝她走来的时候，身周的一切都像是开了0.5倍速地慢了下来。
外面有轨电车穿过街道的声音。
大厅内人群步履匆匆的脚步声。
林思琼妈妈张口却吐字缓慢声。
......
“你是哨兵？”秋念葵开口道，惊讶地发觉自己的时间流速并不受影响：“但是我记得你的登记信息是普通人。”
“你果然认识我。”白主任答非所问，说出了让秋念葵毛骨悚然的话：“不，你认识的不是现在的我。是——未来的我。”
“多奇妙，竟然真的有穿越者。”男人看向秋念葵的目光热切疯狂，缩成一个点状的瞳仁激烈地颤抖：“活生生的，站在我眼前的穿越者，一个来自未来的穿越者。”
秋念葵拿这种脑回路不正常的神经质人群没有办法。
像这种人既无法正常沟通交流，也不能视其为常规人群那样相处。
浑身上下都写满了“麻烦”两个字。
“不要妄想逃出这里。”白主任见秋念葵沉默站在原地没有出声，以为对方在琢磨如何逃离这里：“白塔的‘真实之眼’监管权在我手里，没有人能逃得过‘真实之眼’的监察。包括你。”
“真实之眼的监管权竟然在你手里？”秋念葵奇怪道：“我以为这种涉及到大多数人隐私的东西，会在官方手里。”
“哈。”白主任不屑地发出声短促的气音，温润如玉的气质被这声响碎了一地：“不过是一群化作人形的蛀虫，如何能掌管这种权利。”
“蝼蚁一旦拥有了权，就会忘记本我。”男人冷漠地吐出犀利的字眼：“杜绝害虫繁殖最有效的做法，就是从根本断绝它们繁衍的资源。”
秋念葵点头，腕上缠着的精神丝悄悄回归原位，重新把自己绕成一个造型潦草的手镯。
“难怪你这么有恃无恐，原来从一开始就找到了掩盖自己罪证的工具。既然能监察别人的动向，调查记录在你看来也十分简单吧。”秋念葵若有所思地右手握拳，拍了下左手的手心：“好东西。”
“我的了。”
话刚脱出口，时间流速慢了0.5倍不止的林思琼妈妈，像是看到了这辈子最匪夷所思的事，惊恐地瞪大了眼望着眼前陡然被庞大的精神丝充斥的医疗室。
莹莹发光的淡蓝色精神丝将整个医疗室照成了海底，僵硬地无法动作的白主任，像是尊无数珊瑚石的灰质遗骸堆积沉淀成的珊瑚礁，脸上维持着狂热的滑稽动作，动也不能动地立在原地。
“啊，找到了。”现场唯一能自由活动的秋念葵勾勾手指，几条精神丝灵活地摸进白主任怀里，抬着个手机大小的平板出来。
“我就知道这种东西你肯定会随身携带。”秋念葵动作不急不慢地接过平板，当着男人的面熟练地解开指纹锁，虹膜锁，生物锁等一系列加密界面，成功登陆了“真实之眼”的后台。
【请输入您需要搜寻的相关内容。】
温柔的机械提示音响起。
“检索，全部有关于‘边缘人士’的视频记录。”
【很抱歉，未找到您所描述的相关人物，请确认个人信息后再进行搜寻查看。】
“检索，全部有关‘陈白皎’的视频记录。”
【很抱歉，未找到您所描述的相关人物，请确认个人信息后再进行搜寻查看。】
“检索，全部有关‘女性向导，a级以上，外出’的视频。”
【视频检索中......5s......3s......1s......已为您搜寻到45个，文件大小为300m以上的视频记录。】
【（视频1号）.mkv】
【（视频2号）.mkv】
【（视频3号）.mkv】
......
秋念葵的视线迅速滑过被“真实之眼”特意截取正脸当作视频封面的文件，最终落在第28号视频封面上。
“播放28号，打开声音，开1.5倍速。”
【正在为您加载......】
【播放开始。】
视频被手中的平板投在半空中。
白塔似乎很喜欢在这种时候彰显自己的超前科技，不同于激光投影那样只能投屏在白色的墙壁或者幕布，未知的装置将画面立体地投射在半空中，即便在灯光全部打开的医疗室内也十分清晰。
画面中，身穿白色连衣裙的美艳女人正和两名哨兵朝某个方向行进，刚过完十字路口，准备踏上等候有轨电车的等候站台时，三人身后猛的蹿出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从头黑到脚的神秘人。
这人轻易控制住女人身侧的两名哨兵，不顾她的挣扎，单手将其桎梏在怀中迅速逃离。
视频总长不超过五分钟，在1.5倍的加速下更是短的吓人。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入侵。
几乎在看完视频的瞬间，秋念葵就迅速作出决断。
“以这个视频中的女人遭遇为例，检索所有相关遭遇的向导失踪视频。”
【视频检索中......5s......3s......1s......已为您搜寻到32个，文件大小为300m以上的视频记录。】
【（视频1号）.mkv】
【（视频2号）.mkv】
【（视频3号）.mkv】
......
此刻，“真实之眼”的视频不再是一个简单的记录，成为了分裂白塔最好的罪证。
几十号视频中，高频率出现的男人都穿着同样的黑色外套，戴着能够挡住大半张脸的同色系口罩和大檐帽。
他的出现神出鬼没，像是能够预判向导们下一步会经过哪里一样。
“如果不是证据摆在眼前，我也不想怀疑你。白主任。”
秋念葵深吸一口气，抚平躁动的情绪，再抬眼看向表情不变，眼神狂热颤动的白主任时，还是那副“天塌下来还有老板顶着”的打工人微死感。
“尽管你在我面前很少走动，或者做出习惯性动作。但是一个人的身型和动作幅度是短时间内难以改变的。”
两根手指夹着“真实之眼”的操控平板，秋念葵上撩眼皮，深深的双眼皮褶让她的眼型透出股尖锐的犀利。
这张放到人海中难以第一时间察觉的脸，此刻竟然给白主任一种移不开视线的错觉。
冷厉的视线刺得他皮肤滚烫，像是被灼伤般让人忍不住逃离。
她真的是a级向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