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注定彼此纠缠。
即使在梦中,章钺依然无法抗拒的被云朵吸引。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他与云朵相遇的另一种命运。
梦里,云朵同样的不爱他。
云朵甚至用直白的充满疑惑的语气问他:“你年纪这么大,你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
云朵的语气中带着点嫌恶:“你甚至还结过婚。”
透过梦境中章钺的双眼,章钺依然难以抑制的心口闷痛。
年龄和婚史,是他完全没有办法改变的两个履历。
他怎么办?
梦中的章钺也想过,算了吧。
可他不如梦境外的章钺幸运。
云朵错误的估计了他的执着和爱。
她为了驱离他,佯装接受他的爱意时扬起的眉眼,她出院时趴在他车窗旁的那个笑靥,甚至是她在屈烨挂掉电话后,离开餐厅时用那副很有些恶劣的表情对他挥手说的那句“再见,章先生”,都足以令章钺沉沦。
他很清楚,这是一株并不为她敞开的,满身带刺的,甚至刺尖带毒的玫瑰,可是他仍然不可救药的爱上了她。
他好想,好想她能真正的对着他微笑啊。
开心的,发自内心的笑。
就像她对待她的父母、朋友那样。
章钺开始不可自抑的窥探她的生活,像一只阴暗爬行的无法见光的老鼠。
他小心遮掩着自己觊觎,却没有办法控制住排山倒海而来的欲望。
他从来没有那么那么想要一个人。
想要亲吻她的脸颊,亲吻她殷红的唇,撬开她的唇齿,呼吸着她的鼻息。
抚摸她的肌肤,从指尖到她幼嫩的手背,顺着纤长的胳膊一路往上,再一路向下,……
越是窥探她的生活,越是无法自拔的爱她更深。
仿佛触碰到了上瘾的毒药。
梦中的章钺开始无法忍受她的冷淡和冷漠。
他清醒的知道云朵不爱他,可是,他爱她爱到几乎要发狂了。
她怎么可以视他于无物,如此的不爱他。
章钺对坐在办公桌对面,眉目中面露颓然的云父道:“其实还有一个解决办法。”
他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语气真诚又良善,这样,云父就不会知道,云家的这次困境,全部拜他所赐。
章钺想过逼迫云父,以利益为交换,让他将他的宝贝女儿联姻给他。
但临到这一刻,他还是改了口。
章钺对云父说:“这个办法是,我追加投资。没有别的条件,放心,我心甘情愿。”
他窥探着云朵的生活,也自然窥探到了云朵父母对她的宠爱。
他看见了云朵在音乐上展现的天赋。
她有独立且自强的能力,章钺担心,云父会说:算了,那就破产吧。
云朵会说:章钺在沪市只手遮天,我们家换个地方重新生活吧。
章钺担心,因为沪市的生活不够好,她于是毅然决然的带着她的爸爸妈妈去往别的城市。
去到遥远的,章钺没有办法随时掌控的地方。
她那鲜活的灵魂恣意又无拘,不仅有毅然决然的洒脱,也有重开不悔的勇气。
章钺的欲望无处安放,也完全不知道应该拿云朵怎么办。
他照拂着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同她朋友的家族也都相应的照拂了。
他想要让云朵留下,就得让她觉得,在这个城市里她永远是最幸运的那个。
即使和她的好朋友随随便便推开一间私人会所的门,即使这间会所众所周知的全会员制,她们仍然能幸运的被选中成为唯一不用会员进入的“体验官”,并且得到女孩最喜欢的那间“helloKitty”包厢的今夜使用权。
但,云朵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很多。
她悄然跟在会所经理的身后,走进了他的包间。
云朵站在包间门口,歪头打量他一眼,道:“章先生,好久不见。”
章钺笑笑,让经理出去。
大门关上,云朵朝他走了过来。
云朵说:“章先生,我不喜欢被人偷窥。”
她的语气很严肃,脸色很难看。
章钺笑笑,拍拍身边的位置道:“坐。”
他知道,她不怕他。
那么多人,听到章钺这个名字,或谄媚或惊惧,但云朵偏偏一点也不怕他。
或许是因为,她很早之前就已经意识到,她能将他狠狠踩在脚下。
云朵坐到章钺的身边,冷着眼看章钺朝她伸出手。
章钺的手,于是就停在了与她脸庞相隔只一寸的地方。
他窥探了她的生活这么多天,从来没有见过她用这样的眼神看任何一个人。
她甚至对陌生人都愿意施舍一个浅淡的微笑。
章钺收回手,很用力很用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欲望。
他在心里问自己怎么办。
他对云朵道:“对不起。”
云朵偏头看他,他知道,云朵在等待他的保证。
但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保证,他于是垂下头,别开眼。
云朵问:“你喜欢我什么?”
她那架势,像是在问:你喜欢我什么,我改了行不行?
章钺苦笑。
他不知道。
他喜欢云朵的一切,甚至将她上星期因为剪成水母头而落下的长发,一缕缕的梳理好,用她之前绑在小包上却因抽丝丢弃的丝巾,小心翼翼的绑扎上。
他捡回了那么多东西,以至于他书房里放置这类东西的小角落已经装不下。
他今天早上出门前还特意吩咐了管家,今天要清理出书房隔壁的房间。
章钺打算专门放与云朵有关的一切。
他知道自己疯了,非常理智非常清醒的知道自己已经徘徊在了发疯的边缘。
他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他甚至也都说不清,如此病态,算不算爱。
但他知道,他唯一的希望,是尽可能的不在云朵的面前表现出他的疯。
只要他显得正常一些,柔和一些,她就可能,肆无忌惮的设法玩弄他。
就像是,他在她出院的那天去接她,她走到他的车边,敲开他的车窗,在车窗缓缓降下时她扬起的笑脸。
她将手臂搭在他的车窗上,倾身向前,发丝随着微风轻轻的扬。
镀着灿烂的阳光,她笑意盈盈问他:“来接我出院的吗?那就顺便再请我吃个饭吧。”
就像是她坐到他身边时,从未靠得如此之近是开出的与屈烨的视频。
即使觉得不对劲,即使直觉到陷阱,他也依然会毫不犹豫的往陷阱的中央跳下去。
就像明知她端来的是一杯毒酒,他也会因为难得的、片刻的温存一饮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