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管在暴雨中炸裂时,蔚蓝正把最后一枚铆钉按进改装摩托的油箱。紫色电流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窜动,照亮她手背的电路板纹身——那是去年黑进交通管制系统留下的纪念。
蓝姐!穿荧光绿雨衣的豆子从巷口滚进来,怀里紧搂着个金属匣,老K的货!他左耳的十二枚耳钉在闪电中亮如信号灯。
蔚蓝的扳手停在半空。金属匣上的喷漆还湿着,画着只独眼章鱼,触须缠着蔚蓝街风的涂鸦字样——是她机车帮的标志。但独眼章鱼,是死对头帮的图腾。
匣子哪来的?她撬开卡扣,冷光从缝隙溢出。里面是把车钥匙,匙柄镶着块芯片,正诡异地闪烁着和她纹身同频的蓝光。
豆子的喉结上下滚动:老K的改装厂...全是血...他抖开雨衣,内侧溅满褐斑,我进去时,就剩这个在桌上。
雨更大了。蔚蓝把芯片贴向自己锁骨下的接口——三年前老K亲手植入的神经链接点。刺痛袭来,视网膜上炸开一串代码:22.3191° N, 114.1694° E。是港口坐标。
上车。她踹响摩托,引擎盖上的荧光喷漆在雨中蒸腾出毒雾般的色彩。豆子爬进侧厢,把改装过的信号干扰器拍在车尾:深渊帮在追踪这个?
蔚蓝拧紧油门,是老K的求救信号。
跨海大桥的霓虹在雨幕中融化成彩色河流。蔚蓝的耳机里,城市交通系统的警报声此起彼伏。她咬住数据线,舌尖尝到金属的腥甜——三秒后,所有红灯为她长亮。机车碾过积水,倒影里十二辆深渊帮的改装车正被突然降下的闸门截停。
废弃码头堆满生锈的集装箱。蔚蓝刹车的尖啸惊飞了铁架上的乌鸦。芯片在此刻发烫,投影出箭头指向c区7号柜。集装箱门缝渗出蓝光,电子锁屏显示:【声纹验证:蔚蓝街风】
老K你他妈...蔚蓝的拳头砸在铁门上。集装箱突然发出机械运转的嗡鸣,门缝蓝光骤变成血红。
豆子突然惨叫!他的雨衣被激光网格切碎,皮肤上浮现焦黑的条形码——是深渊帮的追杀令。蔚蓝拽着他滚到叉车后,集装箱门轰然洞开,里面赫然是台巨型3d投影仪。
红光中浮现老K的虚影。他标志性的机械左眼只剩血窟窿:蓝丫头,芯片是系统核心...虚影闪烁间,码头地面突然裂开,升降台托起辆覆盖油布的机车,我改了你的车...能接入全城电网...
虚影突然扭曲成雪花噪点。蔚蓝扑向机车扯下油布——流线型车身上布满了与芯片同源的电路纹路,车头灯竟是老K的机械眼改造的!
蓝姐!豆子指向海面。深渊帮的快艇冲破雨幕,艇首站着穿章鱼装甲的光头,八条机械触手在雨中狂舞。
蔚蓝把芯片拍进机车接口。引擎咆哮着启动,仪表盘弹出全息城市地图,所有深渊帮据点亮起红点。她突然明白老K的用意——系统是黑进整个城市的中枢密钥。
抱紧!她拽起豆子甩进侧厢,机车如离弦之箭射向码头边缘。光头男的机械触手缠来时,蔚蓝猛按车把上的红色按钮。车尾喷出蓝焰,整座码头的照明电路过载爆闪!
强光中,机车腾空跃过断桥。蔚蓝在失重瞬间看见仪表盘跳出的最后信息:【密码:你第一次偷车的日期】
坠落。撞击。咸涩的海水灌进鼻腔。蔚蓝在黑暗袭来前死死攥住车把,仿佛抓住老K最后的笑脸——那年她十三岁,偷了他的破机车,撞进垃圾堆还咯咯直笑。
醒来是在地下诊所。机车立在墙角,机械眼车灯诡异地眨了一下。豆子捧着个全息投影器:老K留的...
投影展开,是整座城市的立体模型。红点正在向诊所位置聚拢。蔚蓝抚过机车伤痕,在油箱凹槽摸到凸起——老K永远改不掉的坏习惯:把备用钥匙藏在这里。
能启动终极协议吗?豆子问。诊所外已响起深渊帮的引擎声。
蔚蓝将钥匙插进自己锁骨下的接口。剧痛中,她看见无数蓝色数据流如街道般在眼前展开。视网膜角落,老K的像素笑脸一闪而过:【街风永不停息】
诊所爆炸的火光中,机车冲破墙壁。蔚蓝的神经与城市电网接驳的刹那,所有深渊帮的改装车同时熄火。她拧紧油门,车灯照出前方空旷的长街——两侧路灯次第亮起,像为她铺就的蔚蓝星河。
雨停了。机车在跨海大桥中段停下。蔚蓝摘下接口,芯片已烧熔在神经末梢里。后视镜中,城市霓虹重新亮起,拼出巨大的字。
豆子从侧厢翻出喷漆罐:现在写什么?
蔚蓝接过罐子,在桥墩上喷出新的帮派标志:独眼章鱼被电路板纹身缠住触须,下方是老K最爱的俚语——【街道永夜,蓝火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