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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您醒了?!天啊!您终于醒了!”雁子带着哭腔的、惊喜至极的呼喊声,第一个冲破了馆内死寂的空气。她扑到床边,想碰触黛瓃又不敢,只能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却是喜悦的泪水。

这一声呼喊,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原本或坐或立、满面愁容的众人瞬间围拢过来。

姬黄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床前,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黛瓃缓缓睁开的眼眸,巨大的狂喜冲击得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更紧地握住黛瓃的手,仿佛生怕这只是一场易碎的幻梦。他的喉结剧烈滚动着,千言万语都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声低沉而颤抖的呼唤:“瓃……瓃……”

西陵夫妇也急忙上前,姬敏更是泪如雨下,一把将女儿虚弱的身子半搂在怀里,泣不成声:“我的瓃儿!你终于……终于肯睁开眼睛看看阿娘了!吓死我们了,真的吓死我们了……”

沈清歌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立刻上前,指尖再次精准地搭上黛瓃的腕脉。这一次,她清晰地感受到,那原本沉滞阻塞在黛瓃心脉附近的毒力,竟然奇迹般地消退了大半!虽然脉象依旧虚弱,气血亏空得厉害,黛瓃的本源也因这番折腾受损不轻,需要长时间精心调养,但至少,那致命的威胁已经解除,生机正在缓慢而坚定地重新焕发。

“奇迹……真是奇迹!”沈清歌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欣喜,她抬头看向众人,肯定地宣布,“姑娘脉象中的毒性已大部分清除!虽然身体极度虚弱,需要静养,但性命……已然无碍了!”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欢呼。墨医师也连忙上前确认,捋着胡须,眼中闪烁着激动与如释重负的泪光:“有效!姬严公子拼死换来的药方,真的有效!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冯紫英站在稍远的地方,看着这感人的一幕,脸上也露出了由衷的微笑,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对做出如此牺牲的姬严,产生了更深的敬佩。

黛瓃刚刚醒来,意识还有些混沌,眼前晃动的人影和嘈杂的声音让她有些茫然。她虚弱地眨了眨眼,目光缓缓扫过围在床前的每一张面孔——父母脸上未干的泪痕,姬黄眼中深不见底的后怕与狂喜,雁子的激动,沈清歌和不认识的长着大胡子的老人(墨医师)的欣慰……

她的大脑慢慢开始运转,记忆的碎片逐渐拼接。她记得自己好像很疲惫,很难受,然后睡了。她仿佛在无尽的黑暗和迷雾中跋涉了千万里,疲惫不堪……最后,好像是吃了什么东西,一股甘甜温润的力量注入了身体……

“我……我这是怎么了?”她声音沙哑干涩,几乎微不可闻,“睡了……很久吗?”

“傻孩子,你何止是睡了很久……”姬敏心疼地抚摸着女儿消瘦的脸颊,声音哽咽,“你中了极厉害的毒,险些……险些就……”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女儿。

中毒?黛瓃蹙起秀眉,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的目光再次扫视众人,忽然发现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总是沉默如山、却给人无比安心感觉的兄长。

“严大哥呢?”她轻声问道,眼中带着一丝疑惑,“怎么没见严大哥?是他……寻来的解药吗?”她隐约感觉到,自己能醒来,必定经历了极其艰难的过程,而姬严,似乎在其中扮演了关键角色。

黛瓃这个问题问出口的瞬间,房间内原本热烈的、充满喜悦的气氛,陡然凝滞了一下。

所有人的表情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和不自然。姬黄握着她的手微微紧了一下,随即又强迫自己放松,他飞快地与西陵族长交换了一个眼神,如海微不可察地轻轻摇头。

还是姬敏反应最快,她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努力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柔声道:“你这孩子,刚醒来就操心别人。你严大哥为了给你寻药,耗费了不少心力,如今你既已脱险,他姜水部那边事务繁忙,见你无碍,便先行回去了。临走前还千叮万嘱,让你好好休养,莫要挂念他。”

“回去了?”黛瓃喃喃道,心中掠过一丝淡淡的失落和疑惑。依照姬严的性格,即便事务再繁忙,也定会亲眼确认她安然无恙后才会离开,怎么会走得如此匆忙?而且,她总觉得父母和姬黄的神色有些奇怪,那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某种沉重的东西。

但她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刚刚醒来,头脑还不甚清明,这股疑虑也只是如轻烟般一闪而过,很快便被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与亲人重逢的喜悦所冲淡。

姬严的房间。

一名侍从满脸喜色地从外面快步进来,他是姬严从姜水部带来的亲信之一。他想将黛瓃苏醒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第一时间告知仍在昏迷中的长公子,希望能以喜讯激发公子的求生意志。

他兴冲冲地跑到姬严床前,激动地低声道:“少爷,少爷,醒了!黛瓃姑娘醒了!墨神医说毒性已去,性命无碍了!”

房间内,躺在榻上、面色依旧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姬严,那沉寂了许久、仿佛已经凝固的眼睫,几不可察地轻轻颤动了一下。守在榻边的侍从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连忙凑近了些。

只见姬严那干裂的、毫无血色的嘴唇,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勾勒出一个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无比安详、无比欣慰的弧度。

那是一个卸下了千钧重担,得偿所愿后的微笑。

与此同时,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他消瘦的脸颊滑落,悄无声息地没入枕畔,留下一点深色的湿痕。

然后,他胸膛那极其微弱的起伏,彻底停止了。

那抹凝固在唇边的微笑,与他眼角未干的泪痕,共同构成了一幅震撼人心、令人心碎的画面。

那名进来报喜的侍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难以置信地颤抖着手去探姬严的鼻息和颈侧脉搏。

一片死寂。

“少爷——!” 凄厉而绝望的哭喊声,骤然从房间内传出,撕破了刚刚降临不久的宁静与喜悦。

……

潇湘馆内,一个侍卫匆匆进来,在姬黄耳边耳语几句。姬黄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快甚至晃了一下。

他定了一下,对黛瓃和西陵夫妇说:“抱歉,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黛瓃闭着眼睛没有看到姬黄的神情,她太累、太累,她想休息,不希望有人打扰。她说:“你们都走吧,有阿爹和阿娘就好!”

姬黄对黛瓃努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声音依旧保持着平静,他说:“瓃,你刚醒,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房间。

其他人也慢慢离开了房间。

屋子里安静下来,黛瓃却怎么都睡不着。她睁开眼,望向自己的父母,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姬黄他……”

姬敏连忙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强笑道:“许是部落里有什么急事需要他去处理。你如今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别胡思乱想。”

黛瓃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垂下眼帘。心里默默在想,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而且这件事,很严重,姬严大哥没有告别就匆匆离开,如今姬黄又急忙忙地走了,难道姬部落发生了什么意外?或者是姬严大哥有什么事?

姬黄冲出潇湘馆,飞奔到姬严的房间。当他看到榻上那已经失去所有生机、却面带安详微笑的兄长时,一直强忍的泪水决堤而出。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床前,紧紧握住姬严那已经冰凉的手,额头撞着床沿,发出压抑的、痛苦的呜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一刻,他失去了亦兄亦父、从小护他长大的至亲。

柳湘莲拍拍姬黄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节哀!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拿出姬严的临终遗言,将竹简递给姬黄。

姬黄擦干眼泪,看到竹简,眼泪又像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良久,姬黄才勉强控制住情绪,红着眼眶,哑声对闻讯赶来的父亲姬政等人,传达了姬严最后的遗愿:“大哥……他临走前曾有交代,若他……不幸,后事一切从简,不必铺张。尤其……尤其不要让瓃儿知道真相。他怕……怕瓃儿心中愧疚,难以安心养病……”

姬政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他看着长子安详的遗容,老泪纵横,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就……依严儿的意思办吧。他是个好孩子……是我姬部,对不住他,对不住西陵黛瓃啊……”

姬严试药身死,姬政、姬黄是真的伤心,王夫人和姬环暗暗高兴。自己对头死了,对姬环十分有利。可以利用姬严之死挑拨姬姓和西陵部落的关系,一箭双雕。

她悄悄对姬政说:“姬严为了救黛瓃而死,应该让西陵部落付出代价,姬严不能就这么死了。”

姬政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他看着长子安详的遗容,老泪纵横。他没理睬王夫人,沉重地对姬黄点了点头:“就……依严儿的意思办吧。他是个好孩子……是我姬部,对不住他,对不住西陵黛瓃啊……”

王夫人一改往昔端庄温婉的形象,放开嗓子嚎啕大哭,边哭边喊:“我苦命的严儿啊!你还这么年轻,一切刚刚开始……”“你不能这么死了!不能为了一个黛瓃而死啊!”

当初是她把年纪轻轻的姬严赶出轩冕城,将他赶到偏僻、落后的姜水。不久之前还无情地利用一个女人陷害姬严,如今却像一个失去爱子的好母亲,哭得伤心欲绝。

贾环也开始兄弟情深了,也是哭得稀里哗啦的。不停地喊着:“大哥!大哥啊!你怎么就走了?”

姬政被王夫人和姬环哭得心慌意乱。姬黄对王夫人这么个哭法十分不满,但是却不能阻止,只能出言劝慰。

柳湘莲那双妖异的凤眸中寒光一闪,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慵懒姿态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上古神将的凛然威压。他向前一步,好听的磁性声音,却带着冰冷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王夫人那刻意拔高的哭嚎:

“夫人,您这般声嘶力竭,哭天抢地,口口声声‘为了严儿’,可我怎么觉得,您这眼泪,流的不是伤心,而是算计呢?”

王夫人的哭声戛然一滞,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柳湘莲,尖声道:“你……你这是什么话!我痛失爱子,难道连哭的权力都没有了吗?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

“外人?”柳湘莲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我受女娲娘娘之命,看护黛瓃,而她如今是姬部请来的客人,更是险些在姬部丢了性命!此事,我便管得!”

他不再看王夫人,目光转向面色复杂、被哭得心烦意乱的姬政,语气沉凝,字字清晰:

“族长明鉴!黛瓃姑娘为何会中这‘相思断肠红’之毒?她来姬部,是奉蚕神遗命,无私传授纺织技艺,造福的是姬部万千子民!可结果呢?她得到的不是感激,而是险些致命的毒药!这笔账,又该算在谁的头上?严公子仁厚仗义,他正是觉得姬部亏欠了黛瓃,心中有愧,才毅然决然,以身试药,以命相搏!他为的是弥补姬部的过失,为的是心中的道义与担当!”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利箭般射向王夫人,语气愈发尖锐:

“而夫人您呢?严公子生前,您何曾给过他几分温情?将他远派姜水的是谁?暗中排挤、屡屡刁难的又是谁?如今人已逝去,您却在此扮演慈母,口口声声‘为了黛瓃而死’,煽风点火,意欲何为?”

柳湘莲厌恶地看了王夫人一眼,目视姬政和姬黄:“贾岫烟毒害黛瓃,谁是受益者?不是岫烟,不是姬严,有些人一举两得:既离间了姬贾两族,更让姬黄少主失去了外祖家的支持。至于她那‘相思断肠红’从何而来?有些话,我不必点破,夫人心中自是了然!”

柳湘莲的声音愈发低了下来,却字字清晰,犹如鼓槌敲击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您不就是想将导致严公子壮烈牺牲的污水,泼到西陵部落和黛瓃姑娘身上吗?想借此挑拨姬部与西陵的盟约,让族长与西陵交恶,最好能逼得西陵族长与姬部断绝往来!如此一来,这姬部之内,还有谁能动摇您和环公子的地位?您这算盘,打得可真响啊!只可惜,您这眼泪,未免流得太假,这戏,也演得太过拙劣!”

柳湘莲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他将王夫人那层虚伪的面具彻底撕碎,将她内心深处最阴暗的算计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面前。一些原本被王夫人哭声感染的族人,此刻也露出了深思和怀疑的神色。

王夫人被戳中心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指着柳湘莲,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血口喷人!污蔑!族长,您就任由一个外人如此污蔑我吗?!”

姬环也跳了出来,色厉内荏地喊道:“柳湘莲!你休要胡言乱语!我母亲是真心悲痛!”

“真心?”柳湘莲冷笑一声,碧绿的竖瞳中满是轻蔑,“若真有心,便该尊重逝者遗愿,让他安心离去,而不是在此利用他的死,兴风作浪!”

就在这时,姬黄上前一步,对着脸色铁青、但眼神已恢复几分清明的父亲姬政,沉声道:

“父亲,柳大人言语虽直,却并非全无道理。大哥一生磊落,他为救瓃而死,是心甘情愿,是为了他心中的义,也是为了我姬部的声誉。他最不愿看到的,便是因他之死,引发内部纷争,破坏与西陵的盟好。”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让大哥入土为安。” 姬黄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一切,都应按照大哥的遗愿办理。让他安静地走完最后一程,才是我们活着的人,对他最大的尊重。”

姬政看着眼前的情形——痛哭流涕却难掩心虚的继室和三子、仗义执言虽显僭越却句句在理的上古神将、以及沉稳持重、顾全大局的次子姬黄。他拿着姬严生命最后时刻写下的染血竹简,那上面没有丝毫怨怼,只有对救人的执着和对身后事的淡然……

他看了看姬严的遗容,没有怨恨,只有开心,这样的结果是他自己选择的。

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中虽仍有悲痛,却多了一份决断。他挥了挥手,声音疲惫却带着族长的威严:

“够了!都不要再吵了!”

“严儿的葬礼,一切从简,依他的意思办。谁敢再借此事生事,挑拨离间,休怪我不讲情面!”

他看了一眼王夫人和姬环,眼神冰冷:“夫人,环儿,你们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黄儿就够了。”

王夫人和姬环见姬政态度坚决,知道今日已无法得逞,只得恨恨地瞪了柳湘莲一眼,在王夫人压抑的、不甘的抽泣声中,悻悻离去。

室内恢复了肃穆与宁静。姬黄感激地看了柳湘莲一眼,柳湘莲则已恢复了那副慵懒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言辞犀利、气势逼人的根本不是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退到了一旁,身影再次融入阴影之中,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者。

为了不影响部落稳定和黛瓃的康复,姬严的丧事一切从简,迅速下葬。葬礼低调而平静。

而对黛瓃,众人则统一了口径,坚持说姬严是因姜水部有紧急事务,必须立刻赶回去处理,并且短期内无法脱身。

姬严遗言里让大家善待他的遗孀岫烟。姬政派人告诉岫烟,姬严身亡的消息。允许她自己选择,是留在姬部,还是回娘家。岫烟说,生是姬家人,死是姬家鬼。岫烟依旧住在原来的院子里,每月由部落给她生活费。

黛瓃的身体在沈清歌和墨医师的精心调理下,一天天好转。她脸上的血色渐渐恢复,也能下床稍微走动了。然而,随着身体的康复,她的神思也越来越清明,心中的那个疑团也越来越大。

她不止一次地问起姬严的情况,问姜水部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连一封信都没有?每一次,得到的回答都是姜水有突发情况,具体是什么事不清楚。

姬黄的神态如旧,只是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疲惫和忧郁,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惜、庆幸,以及如同深海般的复杂与深邃,她有点不懂。

黛瓃偶尔会做一些模糊的梦,梦里总有一个高大的、沉默的背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渐行渐远,任她如何呼喊也不回头,醒来时,枕边总是一片冰凉的湿意。

几天后,黛瓃的身体状况基本稳定,只需日后慢慢温养即可。如海和姬敏商议后,决定带女儿返回西陵部落。

轩冕城毕竟是姬部的地方,经历了下毒和姬严之事(尽管他们对外隐瞒了姬严试药的真相,但王夫人下毒之事,姬政已暗中开始清查),这里终究让他们感到不安,还是回到自己的部落更为稳妥。

姬黄心中万分不舍,但他也明白,此刻让黛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是最好的选择。他亲自将黛瓃一家人送出城外很远。

临别时,姬黄看着坐在马车里、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黛瓃,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瓃,回去后好好休养,什么都不要想。等……等这边事情了了,我定去西陵看你。”

黛瓃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清澈而深邃,仿佛要看到他心里去。她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低声道:“你也……保重。”

马车缓缓启动,驶向远方。姬黄站在原地,久久凝望着车队消失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踪影,他才颓然转身,高大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孤寂的影子。

返回西陵部落的路途,因为顾及黛瓃的身体,走得并不快。一路上,黛瓃大多时间都在马车内静养,话很少,常常望着窗外出神。

母亲只当她是身体尚未痊愈,加之受了惊吓,便时时温言安慰。

然而,只有黛瓃自己知道,她心中的迷雾并未随着离开轩冕城而散去。姬严大哥的“突然离去”,姬黄和父母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还有那个萦绕在她心头的、模糊而悲伤的梦境……这一切都像是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缠绕在她的心头。

她隐隐感觉到,有一个重要的真相,被众人合力掩藏了起来。而这个真相,很可能与她的这次生死大劫,以及那位沉默寡言、却总在关键时刻给予她支持和保护的兄长,息息相关。

马车轱辘,碾过尘土,朝着西陵部落的方向前行。黛瓃靠在软垫上,轻轻抚摸着胸前那块温润的红玉,目光投向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等身体再好一些,她一定要弄清楚,在她昏迷的那段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姬严大哥,你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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