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惊讶了一下，又有些失笑，把明珠抱紧了一些。
“你这个鬼精灵凑什么热闹，好像真能听懂一样。”
说罢，转头看向小和尚，笑着开口。
“小师父真是糊涂了，明珠小姐是做不了人证，但是我们可以啊。”
“你们？”孙旺拧眉看了过来，“你说的你们都是指谁？”
孙嬷嬷想了想，细数起来，“今日明珠有点闹觉，姑爷帮忙哄了好久，当时除了我，老爷，还有几个守门的侍卫，以及排队求诊的人，都能证明姑爷的行踪。”
“人数还不少。”孙旺转身看向身后的人，“你与这嬷嬷一起，去询问一下情况是否属实。”
一个识字的捕快立马点头。
见他转身要走，乔伊开口叫住。
“等等。”
“这么问下去太慢了。”
“那乔小姐的意思是？”孙旺抬眼看来。
“他一个人速度太慢，你多派几个人，快些问完，别耽误了吃晚膳的时间。”
乔伊话音落下，孙旺明显有些不乐意。
他不清楚乔伊的身份，只觉得是与崔荣安有些关系的女子。
被一个女子使唤着做事，就算这样更快，他心里也觉得有些没面子。
“爷们做事，不用你个妇人……”
嫌弃的话刚出口，手背突然一热。
一盏热茶尽数撒在孙旺手上。
“哎呀！”
孙旺从座位上弹射而起，甩着一只手，被烫得哇哇直叫。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手背已经红成一片。
而罪魁祸首的小和尚，慢悠悠收回手中的茶杯，不算走心的道歉。
“抱歉，小僧走神了。”
“你走神怎么不烫你自己？”孙旺简直气死了。
小和尚仿若空耳了。
“对了，刚才孙衙役是要说什么？”
他眼尾清淡地扬起，眸中笑意萦绕，十分真诚的发问。
孙旺彻底火了。
“你这个和尚，你少跟我装傻！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你故意阻挠官府办差，我看你有重大嫌疑，跟我们走一趟！”
他把手背在身后，眼神沉沉看向小和尚。
小和尚面色不变，“孙衙役误会了。”
“小僧没有阻挠官府办差的意思。”
“狡辩！”孙旺根本不想听。
小和尚眼中的笑意越发温和，衬得他那张玉色的脸越发出尘。
眼见旁边的衙役要动手抓人，他慢悠悠地起身，嗓音清淡。
轻柔的声线，幽幽传入孙旺耳中，旁人听不真切。
“孙衙役真的误会了，若是小僧真有这个意思，就不会只是烫伤了……”
他视线扫了眼孙衙役已经没有那么红的手背，收回视线，没有再说。
孙衙役却莫名感觉后背凉嗖嗖的。
他拳头猛地攥紧，下意识收回袖口中。
却感觉手心一重。
孙嬷嬷笑呵呵的脸出现在身侧。
“大人辛苦了。”
不知何时，明珠已经被交到乔伊怀中。
孙嬷嬷用袖口掩着一个钱袋子，顺溜的塞入孙旺手中。
“天色晚了，想必官爷们办差辛苦，还未曾来得及用晚膳吧？”
“知晓官爷们做事仔细，想要把人带回去详细问询，这般负责是我等百姓的福气。”
“只是官爷们今日奔波劳顿，若是能节约些时间，快些询问完。”
“不但能早些下职休息，也能腾出手，迅速找到旁的线索追查，岂不是更好。”
“官爷，您先到旁边休息片刻，老身这就带着几位官爷，把我家姑爷今日的行程问询清楚，您看如何？”
孙嬷嬷笑呵呵看着孙旺。
她一番话说得十分妥帖，给足了孙旺的面子，让他心里跟喝了温水似的，十分舒坦。
再加上袖口中沉甸甸的钱袋子，面对小和尚最后的一丝不满，也渐渐消散了。
只是孙嬷嬷毕竟是个下人，孙旺多少觉得还差点意思，下意识看向桌上的几人。
乔伊不用抬眼就能知晓，像是孙旺这种人心里在想什么。
她慢悠悠扫了眼淡定的小和尚。
有些不走心的开口。
“家夫莽撞，给大家添麻烦了。”
乔伊一开口，旁边的崔荣安也放下手中捻动的杯盏，笑着看向孙旺。
“小师父性子耿直澄澈，若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海涵。”
台阶一个接一个递过来，孙旺若是还不接着，就是不知好歹了。
“小事罢了。”孙旺一挥手，让人跟着孙嬷嬷过去。
孙旺则被凌肖请到一旁，用些备好的糕点。
孙嬷嬷走后，饭桌上的几人越发安静，只能听到明珠时不时地咿呀声。
明珠在乔伊怀里很不老实。
她侧坐在乔伊腿上，背对着小和尚的方向，小身子一拱一拱，像个虫子似的，往后仰倒。
乔伊身上的云锦被她弄得褶皱成一团。
她一只手揽住明珠的小身子，另一只手不停地抚平褶皱，眉心越蹙越紧。
“你能不能老实点儿？”
“呀咦！”
“你把我裙子弄脏了。”
“啊呀！”
“你口水可以收收么，你是个小姑娘。”
“唔……啊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连语言都不通的两个人，竟然你来我往地聊起来了。
明珠只能发出简单的音节，所以表面上看，似是乔伊占了上风。
乔伊有点高兴。
她艳丽的唇角不自觉上扬几分。
“小东西，跟我逗。”
话音刚落，明珠嫩白的小手，一把抓住乔伊腰间的玉环。
她手中黏糊糊的，抓住玉环就不撒手。
乔伊这才发现，明珠不知何时，竟然捏碎了桌上的果脯。
看着明珠还沾着果肉的小手，乔伊想要把她的手拉开，都有点下不去手。
“你太脏了！你真的太脏了！”
“你是个小姑娘啊，怎么可以这么脏。”
乔伊整个人都有点幻灭。
她梦想中香香软软的小姑娘，怎么会这么邋遢，并且……力气好大。
腰间的玉环，是她特意找来搭配这身衣裙的，现在已经脏得她没法下手。
两人间不多的母女情分，险些彻底崩塌。
“松手。”
“别往嘴里送。”
乔伊手有点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