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范工坊的石门后,一股湿润的黏土气息扑面而来,与前厅的铜锈味截然不同。工坊宽敞明亮,顶部开凿的采光井引入天然光线,照亮了室内整齐排列的制范工具。两侧靠墙摆放着陶制范盒、雕刻刀具和筛砂箩筐,中央矗立着一座带湿度传感器的木质阴干架,架子上还残留着几件未完成的粗坯范。墙面挂满了泛黄的镜范制作步骤图,从原料配比到纹饰雕刻,每一步都标注着详细的尺寸要求,与完整的《铸镜心法》上的记载一一对应。
“制范的核心是范泥配比,这是铸镜成功的基础。”赵晓翻开《铸镜心法》,指着其中一页说道,“黏土、细砂、草木灰的比例必须严格控制在5:3:2,细砂能增加范的透气性,草木灰则能让范在浇铸后更容易剥离,湿度要保持在50%,偏差超过10%就会触发范坯开裂预警。”她蹲下身,从墙角的原料堆中分别取出三种材料,倒入巨大的陶盆中,陈凯立刻递上精准的计量工具:“我来称重,保证比例分毫不差。”
夏野走到阴干架旁,启动侧面的温控装置:“湿度交给我,你们专注调配范泥。”他转动旋钮调整加湿器,湿度计上的数字缓缓攀升,最终稳定在50%。赵晓和陈凯合力搅拌陶盆中的原料,黏土的黏腻、细砂的粗糙与草木灰的松散渐渐融合,形成一团细腻温润的范泥。“可以了,范泥质地均匀,没有气泡。”赵晓用手按压范泥,指尖留下清晰的印记,松开后印记缓慢回弹,完全符合心法中的标准。
接下来是纹饰雕刻环节。陈凯将范泥填入方形陶制范盒,用木板刮平表面,制成平整的范坯,随后固定在工作台上。张岚拿起一套细小的雕刻刀具,翻开《青铜镜纹饰图谱》,目光锁定在核心的蟠螭纹上:“镜背主纹是蟠螭纹,辅以连珠纹边框,线条宽度必须控制在0.3cm,不然会影响后续浇铸的铜镜品相。”她手持平刀,先在范坯上勾勒出蟠螭纹的轮廓,螭龙的身躯蜿蜒曲折,栩栩如生。
林默站在一旁,手持放大镜实时监控:“螭龙的眼睛刻得深了一点,再浅0.1cm,保持与鳞片的深浅一致。”他对照古籍上的纹饰拓片,逐点核对细节,连珠纹的大小、间距都严格遵循图谱要求。张岚手腕轻转,刻刀在范坯上灵活游走,蟠螭纹的鳞片细密均匀,连珠纹圆润饱满,每一道线条都流畅自然。
雕刻完成后,范坯被小心翼翼地移到阴干架上。赵晓用激光测距仪检测范坯厚度:“边缘厚度3cm,中心厚度2.5cm,误差≤0.5mm,符合标准。”张岚则用细砂纸轻轻打磨范面,去除雕刻留下的毛刺,确保范面光滑平整。陈凯打开工坊顶部的射灯,强光照射下,范坯上的纹饰清晰分明,没有任何瑕疵。
当修整好的蟠螭纹镜范被稳稳嵌入墙面的凹槽时,凹槽底部的金属触点被触发,发出“嗡”的一声轻响。紧接着,工坊北侧的一面石壁缓缓移开,露出一条幽暗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许多历代镜范的残片,从简单的弦纹到复杂的神兽纹,展现出青铜镜纹饰的演变历程。通道尽头的石门上,刻着“浇铸密室”四个篆字,门楣上的蟠螭纹与他们刚刻好的镜范纹饰一模一样。
“下一关就是浇铸了,终于要熔铜成镜了。”张岚放下雕刻刀,看着手中的成品,眼中满是期待。林默拿起刚获得的《青铜镜纹饰图谱》,翻到浇铸工艺那一页:“心法记载,铜锡合金的熔点要稳定在1083c,这是最关键的一步。”众人收拾好成型的镜范和图谱,沿着通道向浇铸密室走去,脚下的石板路因常年高温而略显光滑,而青铜镜铸造的核心工序,正等待着他们用烈火与匠心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