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制墨间侧门,一股干燥的木香扑面而来,与制墨间的松烟香截然不同。眼前的“活字阁”足有半间教室大小,十二排朱红色木格架整齐排列,从地面一直顶到阁顶,每个格子都堆满了青灰色的胶泥活字,密密麻麻像蜂窝里的巢房,却没有任何标注部首或笔画的标签,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阁顶正中央开着一方方形天窗,天光透过窗棂倾泻而下,在青石板地面投下一道细长的菱形光影,随着微风拂动,光影边缘还微微晃动,像是在无声指引。墙面西侧挂着块残破的白色绢布,边角已经泛黄起毛,上面用银粉画着简洁的太阳与月亮图案——太阳是镂空的圆形,月亮是弯弧形状,图案旁用墨笔写着“昼寻日影,夜觅月痕”八个瘦金体字,笔锋锐利,透着股古意。
“现在是白天,肯定要跟着日影找!”赵晓第一个反应过来,她踮起脚尖顺着光影望去,发现光影尽头刚好落在第三排木格架的中段。夏野走上前,指尖抚过木格架的横梁,才发现横梁侧面刻着极小的篆字“子部”,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原来标签藏在了这里。
“纸条要找‘学而’二字,‘学’字的部首正是‘子’!”林默扶了扶眼镜,语气笃定。陈凯立刻蹲下身,在“子部”格子里翻找起来,胶泥活字大小一致,约指甲盖般大,正面刻着篆字,背面却光滑平整。他翻了约莫二十多个,突然喊道:“找到了!”众人围过去,只见他手里的活字正面刻着清晰的“学”字,笔画饱满,边缘打磨得十分光滑。
“‘而’字没有部首,应该是独立成部!”夏野顺着木格架一排一排查看横梁刻字,果然在第五排找到了刻着“而部”的格子。张岚小心地伸手进去翻找,指尖触到一个活字时,突然感觉背面有凸起,她赶紧取出来一看,正是“而”字,更奇特的是,这枚活字的背面竟刻着细小的刻度线,像缩小版的日晷刻度,与“学”字活字背面的光滑截然不同。
“天窗的光影是日晷!”赵晓突然顿悟,她拉着夏野将两枚活字放在光影下,让活字背面的刻度线对准光影方向。阳光透过活字表面的字迹,在地面投射出清晰的字影,而“而”字背面的刻度线,刚好与光影的角度重合。就在这时,两枚活字底部突然同时亮起淡蓝色的微光,微光在地面汇成一小片光晕,光晕里渐渐浮现出两个篆字——“时习”。
“下一个要找‘时’和‘习’!”陈凯兴奋地拍手,刚要去翻其他格子,却被林默拦住:“等等,‘时’字是‘日’部,‘习’字是‘羽’部,咱们得先找对应的木格架。”夏野抬头看向天窗,发现光影比刚才移动了些许,已经偏向第四排木格架。他顺着光影走去,果然在第四排横梁上找到了“日部”的刻字,而“羽部”则在第七排,刚好与“日部”遥遥相对。
张岚在“日部”格子里翻找时,发现里面的活字背面都有刻度线,只是疏密不同;赵晓在“羽部”找“习”字时,不小心碰掉了一个活字,活字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背面的刻度线在阳光下闪了一下。终于,当“时”和“习”字活字被找到,放在光影下与之前的“学而”二字对齐时,四枚活字底部的蓝光变得更亮,光晕里的字迹也换成了“之不亦说乎”,显然,他们需要集齐整句“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的活字,才能解锁下一步线索。
阁内的光影还在慢慢移动,像是在催促他们加快速度,而那些堆在木格里的胶泥活字,仿佛都在静静等待被唤醒——每一枚活字的背后,都藏着光影的密码,等着他们用耐心和智慧,一一解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