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四壁的制茶画面彻底隐入桑皮纸,茶案上的金光也随之收敛,唯有中央的五件信物还泛着淡淡的微光。夏野弯腰去拾“焙”字陶牌时,指尖突然触到茶案底部一处凸起的木纹——不是自然的木结,倒像是人为雕刻的凹槽,边缘还留着细微的榫卯咬合痕迹。
“这里有东西!”他招呼众人过来,陈凯和林默合力将茶案轻轻抬起一寸,赵晓立刻用手机照亮案底——果然,案底中央刻着一个巴掌大的方形凹槽,凹槽里嵌着一块青铜符牌,表面覆盖着薄薄的茶垢,像是藏了许多年。
张岚掏出随身携带的软布,小心擦拭符牌表面的茶垢——随着茶垢剥落,符牌上的纹路渐渐清晰:正面铸着复杂的云雷纹,纹路中央是一个“矿”字,字体是商周时期的金文,笔画厚重,带着古拙的质感;背面则刻着一幅简化的矿山地图,地图上用红点标注着一处位置,旁侧用小字刻着“中原古矿,器魂待寻”。
“中原古矿?器魂?”夏野盯着符牌上的地图,突然想起离开榫卯阁时车头挂着的青铜铃铛,“之前那个青铜铃铛表面也是云雷纹,现在这符牌又是青铜的,看来下一站和青铜铸造有关!”他掏出手机搜索“中原古矿遗址”,屏幕上立刻跳出一张照片——河南安阳的殷墟古矿遗址,照片里的矿洞入口布满青苔,洞壁上还留着古代采矿的凿痕,与符牌背面的地图轮廓隐隐吻合。
陈凯接过符牌,用指尖蹭了蹭表面的云雷纹:“这纹路和商代青铜器上的一模一样!之前查资料时看到过,云雷纹是商周青铜礼器的常用纹饰,象征着天地间的灵气。”他又翻到符牌背面,指着那个红点,“这个位置应该是遗址里的‘师乙铸坊’,传说商代铸师父乙就是在这里铸造出了着名的‘司母戊鼎’的配件,后来铸坊因为矿脉枯竭闭炉,现在只剩个土坯遗址。”
赵晓突然发现符牌边缘有个细小的缺口,缺口里卡着一点墨绿色的粉末——她用指甲小心抠出粉末,放在掌心揉搓,粉末细腻如土,带着淡淡的金属腥味。“这是‘孔雀石粉’!”夏野凑过来闻了闻,“孔雀石是炼铜的原料,矿石表面呈翠绿色,磨成粉后就是这种颜色,看来这符牌是从铸坊遗址里挖出来的,还沾着当年的炼铜原料。”
就在众人讨论时,茶案旁的竹架突然轻微震动,最下层的抽屉自动弹开,里面摆着六块小小的木质令牌——每块令牌都是用紫檀木制成,表面刻着不同的青铜纹饰:陈凯的是云雷纹,赵晓的是饕餮纹,林默的是夔龙纹,张岚的是凤鸟纹,夏野的是回纹,最后一块是空白的。令牌背面用烫金写着“青铜守望者”,字迹与“茶魂密室”门楣上的金漆字如出一辙。
“这是咱们的‘青铜身份牌’吧!”赵晓拿起刻着饕餮纹的令牌,边缘打磨得光滑圆润,“之前榫卯阁是‘木构守护者’,茶焙坊是‘茶韵守护者’,这次青铜坊就是‘青铜守望者’,看来每解锁一种老手艺,都会有对应的认可。”
夏野将青铜符牌小心收进背包,又把木质令牌分发给众人:“从木构到茶事,现在又要去学青铜铸造,咱们像是在走一条‘手艺传承路’。”他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商代铸铜要经过选矿、熔铸、制范、纹饰、打磨五大步骤,和制茶的流程一样,每一步都得精准,看来下一站的谜题,就是按这个顺序来的。”
陈凯已经拿起车钥匙朝门口走去:“茶焙坊的‘茶魂’是匠心,青铜坊的‘器魂’说不定就是铸匠的‘火候’——听说商代铸铜要把炉温升到1083c才能熔化青铜,比杀青的铁锅温度高多了,咱们可得好好准备准备。”
众人跟着他走出茶焙坊,村口的老槐树已经挂起了灯笼,那位戴斗笠的老人正站在灯笼下,看到他们手中的木质令牌,笑着递过来一个布包:“这里面是几块碎青铜,你们拿着去铸坊,说不定能用得上。”夏野接过布包,里面果然是几块泛着铜绿的碎铜,表面还留着铸造时的范线痕迹。
车驶离北苑村时,窗外的桑田渐渐被夜色笼罩,夏野握着那块青铜符牌,指尖能感受到符牌上的纹路凸起——那是千年前铸匠用锤子一凿一凿刻下的痕迹,像是在诉说着青铜时代的荣光。他转头看向众人,每个人手中的木质令牌都在车灯下泛着光泽,像是在呼应着远方古矿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