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抱着扎鸢材料走到风筝坊门口,门口的青石板路宽敞平坦,正对着老街的主巷,抬头就能看到远处的天空——正如郑伯说的,这里确实是放风筝的好位置。按《扎鸢手记》里的示意图,陈凯先从竹篾捆里挑出4根粗竹篾,每根都有手臂粗细,竹节处削得光滑,是阿鸢小时候扎大型风筝时用的旧竹篾,表面还留着淡淡的使用痕迹。
“支架要埋得深一点,不然风大了会晃。”陈凯蹲下身,在门口两侧各挖了两个半米深的坑,将粗竹篾分别插进去,用泥土夯实根部,再用细麻绳将相邻的竹篾顶端绑在一起,组成一个稳固的方形支架。竹篾刚固定好,夏野就扛来几块薄木板——是从风筝坊后院旧储物间里找到的,木板表面打磨得光滑,边缘还留着郑伯之前刻的沙燕小图案,刚好能铺在支架上当台面。
铺木板时,林默特意调整了角度,让木板上的沙燕图案朝着老街方向,“这样阿鸢回来看到,肯定能想起小时候和郑伯一起搭台子的样子。”木板铺好后,赵晓拿出之前找到的红色试飞线,剪成四段,分别系在支架的四个角上,再将线的另一端固定在门口的老槐树上——防风绳拉得笔直,像为放飞台拉起了一道隐形的保护网,线尾的铜制风筝哨轻轻晃动,偶尔发出细碎的“嗡嗡”声。
张岚则从风筝坊里抱出一串小风筝幡,幡子是用阿鸢留下的碎绢布做的,粉、蓝、金三色相间,每个小幡上都绣着不同的风筝图案:沙燕、蝴蝶、龙头,每一个都小巧精致。她将幡子用细麻绳串起来,挂在放飞台的支架横杆上,风一吹,幡子就轻轻飘动,绢布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声响,像一串流动的“风筝记忆”。
就在众人忙着收尾时,后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郑伯拄着根竹制拐杖走了出来,拐杖顶端还雕着个小小的沙燕头,显然也是他亲手做的。他怀里抱着一只旧沙燕风筝,正是阿鸢十岁时扎的那只软翅蝴蝶风筝,绢布虽有些泛黄,却被洗得干干净净,石绿的花纹依旧清晰。
“你们搭台的样子,倒和阿鸢小时候很像。”郑伯走到放飞台旁,笑着停下脚步,手指轻轻拂过风筝的绢布,“她那时候总抢着扛竹篾,结果竹篾比她还高,摔了好几次也不闹,爬起来接着搭。她说从这里飞出去的风筝,能看到老街的全景——槐树叶、青砖墙、各家店铺的招牌,都能在风筝上看得清清楚楚。”
赵晓走上前,小心地从郑伯手里接过蝴蝶风筝,找了根细竹竿,将风筝固定在放飞台旁的支架上。风筝的软翅在风里轻轻晃动,像是随时要飞起来,绢布上阿鸢当年涂出边的颜料痕迹,此刻成了最温暖的印记。郑伯看着风筝,眼眶微微泛红,却依旧笑着说:“等阿鸢回来,让她把新扎的风筝也挂在这里,新旧两只风筝一起飞,多好。”
阳光渐渐西斜,金色的光洒在放飞台上,竹篾、木板、风筝幡都被镀上了一层暖光。老街的风轻轻吹过,带着远处店铺的香气,也带着风筝坊的绢香与竹香——这方小小的放飞台,搭的不仅是放风筝的架子,更是郑伯等了多年的“盼归台”,每一根竹篾、每一块木板、每一串幡子,都藏着对阿鸢归来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