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在工作台前,盯着那张沙燕彩绘图纸——纸上的沙燕翅膀像浸了夕阳,橙红得透亮,尾巴则像刚抽芽的柳枝,泛着浅绿的柔光,腹部的金粉云纹细得像丝线,一看就要格外细致地调配颜料才能画出。图纸下方的配比说明用红笔圈了圈,显然是郑伯特意标注的重点:“翅膀橙红=朱砂红2份+藤黄1份,尾巴浅绿=石绿2份+藤黄1份,腹部金粉需用清水调至无颗粒,薄涂两层”。
张岚自小喜欢手工,主动接过调配颜料的活儿。她先将颜料盒里的三个小瓷碟摆整齐,从盒中取出朱砂红——这颜料是块状的,需用小杵轻轻碾成粉末,她碾得格外小心,粉末细得像红沙,才用竹勺舀出2勺,放进第一个瓷碟里;接着取1勺藤黄粉末,也倒进碟中,再用毛笔蘸了点清水,顺时针慢慢搅拌。
刚开始颜料还带着颗粒,搅了约莫半分钟,颗粒渐渐化开,橙红色慢慢变得均匀透亮,和图纸上沙燕翅膀的颜色一模一样。“原来比例差一点都不行,”张岚笑着说,“刚才多放了半勺藤黄,颜色就偏黄,赶紧刮出来一点才对。”
调浅绿色时就顺利多了:2勺石绿粉末倒进第二个瓷碟,1勺藤黄粉末跟上,同样加清水搅拌。石绿的深与藤黄的亮混在一起,渐渐变成了柔和的浅绿,像雨后的草地,透着清新的劲儿。夏野凑近看了看,“这颜色和之前绢布风筝翼上的鸢尾花纹很像,阿鸢说不定就是照着这个色调的。”
最后调金粉时,张岚更谨慎了——金粉是细闪的粉末,一沾水容易结块。她先在第三个瓷碟里滴了三滴清水,再用小毛笔蘸了点金粉,轻轻在碟中研磨,磨一下就停一停,观察颗粒是否化开。磨了近一分钟,金粉终于调成了透亮的金液,沾在毛笔尖上,在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刚把最后一滴金液调好,桌上的彩绘图纸突然“嗡”地泛起暖橙光,光顺着图纸上的沙燕纹路流动,最后汇聚成一道光带,指向工作台旁的颜料盒。林默伸手打开盒盖,发现盒底藏着个小小的竹制笔筒,里面插着一支竹杆彩绘笔——笔杆是青竹做的,被手磨得泛出包浆,靠近笔尖的位置刻着“阿鸢”两个小字,字迹娟秀,是阿鸢自己刻的;笔尖是狼毫的,柔软却有韧性,还带着点未洗干净的橙红颜料,像是上次用过后没来得及收。
“这是第二件‘鸢香信物’!”陈凯的计时藤轻轻碰了碰笔杆,叶片的暖橙光和笔杆的光泽融在一起,“阿鸢肯定常用这支笔彩绘,郑伯才把它藏在颜料盒里,等着懂配色的人找到。”赵晓拿起彩绘笔,指尖能摸到笔杆上细微的刻痕,像是阿鸢每次握笔时,都习惯捏着这个位置——这支笔藏着的,不仅是扎鸢的手艺,还有阿鸢和郑伯一起调颜料、画风筝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