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拿着阿青的信,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赵晓提议先找到林伯,把阿青即将归来的消息告诉他,夏野则想着提前帮染坊做些筹备,让阿青回来就能感受到熟悉又崭新的氛围。
陈凯在染坊后院的小屋里找到了林伯——老人正坐在竹椅上,手里摩挲着一块褪色的天青布,布角印着小小的“青”字,是阿青小时候染的。听到阿青下周回来的消息,林伯手里的布猛地掉在膝上,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连连追问:“真的?阿青真的要回来?还带了新染法?”
得到肯定答复后,老人激动得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地往染坊走,嘴里念叨着:“得把染缸刷干净,把新木塞装上,还有阿青的染笔,得找出来擦一擦……”张岚连忙扶住他,笑着说:“林伯您别急,我们帮您一起准备!”
接下来的两天,五人跟着林伯一起打理染坊。夏野和陈凯负责清洗老染缸,用细砂纸打磨缸壁上的旧染料,再用清水反复冲洗,直到缸壁露出干净的木质纹理;赵晓和张岚则整理染布架,把林伯珍藏的旧染布一一分类,还在染架上挂了串新的蓝布帘,帘上绣着“流云青”三个字,是张岚照着信里的描述绣的;林默则帮着检查染料罐,把过期的颜料清理掉,又按照林伯的吩咐,采购了新的蓼蓝草和草木灰,准备好调配“流云青”的原料。
筹备间隙,林伯总会给众人讲阿青小时候的事:“阿青五岁就蹲在染缸旁,看我调染料,小手抓着染棒乱挥,把白布染得五颜六色,还说这是‘彩虹染’;十岁第一次染成月白,晚上抱着染布睡觉,怕被风吹坏了……”说着说着,老人的眼角就泛起泪光,那是藏了多年的思念,终于要化作重逢的喜悦。
到了周五晚上,染坊已经收拾得焕然一新。老染缸换上了阿青带回来的杉木塞,工作台摆好了新的瓷碗和竹勺,染架上挂着林伯珍藏的旧染布,旁边留出空位,等着挂“流云青”;墙角的小桌上,还放着林伯特意做的阿青爱吃的桂花糕,用蓝布包着,透着淡淡的甜香。
林伯站在染坊中央,看着满室的准备,又摸了摸口袋里阿青的照片,嘴角止不住地笑:“明天阿青回来,看到这些,肯定高兴。”赵晓的邮铃吊坠轻轻响了两声,像是在应和老人的话,染坊里的靛香混着桂花糕的甜香,满是即将重逢的温暖。
周六早上八点,林伯就穿着新洗的蓝布衫,拿着阿青小时候的染布,站在老街车站的出口处。五人陪着他,手里捧着准备好的“流云青”染料包,不时往车站里张望。
“来了!那不是阿青吗?”夏野突然指着出口处,只见一个穿着靛蓝色外套的姑娘,提着两个大行李箱,正四处张望,脸上带着焦急又期待的神情——正是照片里的阿青。
林伯激动得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有些发颤:“阿青!阿青!”阿青听到声音,猛地转头,看到林伯的瞬间,眼睛一下子红了,丢下行李箱就冲了过来,一把抱住林伯:“爹!我回来啦!”
父女俩相拥着,久久没有说话,周围的喧闹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哽咽声。过了好一会儿,阿青才松开手,擦了擦眼泪,笑着说:“爹,我带了‘流云青’的染料,咱们现在就去染坊试试吧!”
林伯点点头,拉着阿青的手,像是怕她再离开。众人帮着提行李箱,一起往染坊走。路上,阿青不停给林伯讲南方的染坊生活,讲“流云青”的调配技巧,林伯认真地听着,偶尔插一句“染料要多晾一会儿”“布要浸匀”,像是回到了阿青小时候学染布的时光。
回到染坊,阿青看到收拾一新的环境,看到染架上的旧染布,又看到桌上的桂花糕,眼眶再次红了:“爹,您还记得我爱吃这个……”林伯笑着说:“都记着呢,你小时候染完布,总爱吃两块。”
阿青放下行李,立刻拿起染料包,走到工作台前:“爹,咱们现在就调‘流云青’吧!”林伯点点头,递过那支刻着“阿青”的竹制染笔。阿青握着染笔,熟练地舀出靛蓝染料,加入新带的蓼蓝草汁,再兑上清水,轻轻搅拌着。
随着搅拌,染料渐渐变成了清透的淡蓝色,像流动的云,正是“流云青”。林伯看着染料,眼里满是欣慰:“阿青,你长大了,染的颜色比爹好。”阿青笑着说:“都是您教得好,我还等着跟您一起,把林氏染法传下去呢!”
阳光透过染坊的窗户,照在父女俩和满室的染布上,靛香里混着温暖的气息。赵晓的邮铃吊坠轻轻响着,像是在为这场跨越山海的重逢祝福,也为林氏染坊的传承,奏响了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