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野指尖撩开蓝布帘,布面摩擦着发出轻微的“窸窣”声,一股更沉静的药香涌了出来——后堂比前屋小些,光线也更暗,只有头顶一盏昏黄的灯泡亮着,暖光洒在墙面,把满墙的药方拓片照得清晰。
拓片足足有十多张,从墙角贴到天花板,纸色深浅不一,浅黄的是近年拓的,深褐的显然有些年头,每张拓片都用细木框装着,边缘擦得干净,看得出来被精心打理过。最中间的一张拓片格外显眼,木框是深棕色的,比其他的更精致,只是拓片右上角缺了一块,露出后面的白墙,像少了一块拼图。
拓片旁的木桌上,摆着一支狼毫笔和一方砚台——毛笔的笔毛有些蓬松,却没打结,显然刚被梳理过;砚台里还剩半池墨汁,墨色浓黑,用指尖轻轻碰,能感受到湿润的质感,完全没干,像是半小时前才有人磨过墨。
“这墨没干,说明最近有人来过?”张岚走到桌前,拿起毛笔,笔杆是檀木的,握在手里温润称手,“或者陈叔离开前,特意磨好墨等着什么人。”赵晓这时想起《药材手记》,连忙从背包里翻出来,翻到最后一页——纸页边缘有些破损,上面写着:“阿瑶十五岁那年,说要去城里学医,走时带走了半张我刚拓好的药方,说等她学会配药,能独立开方子了,就回来补全剩下的部分,还说要和我一起,把陈家的药铺继续开下去。”
“缺角的拓片,就是阿瑶带走的那半张对应的!”林默立刻走到中间的拓片前,仔细看缺角处——边缘不是撕裂的毛边,而是整齐的裁剪痕迹,而且缺角边缘还留着淡淡的墨痕,墨色和砚台里的一致,显然是当年没拓完,特意留着等阿瑶回来补。
陈凯让计时藤的叶片贴向拓片,当碰到缺角边缘时,藤叶突然亮了起来,泛着淡褐色的光,还朝着砚台的方向晃了晃。“线索很明确,”他看向夏野,“需要有人用桌上的墨和笔,把缺角的部分补画出来,才能触发机关。”
夏野拿起狼毫笔,先在砚台里轻轻蘸了蘸墨,把笔毛理顺——他之前跟着爷爷学过书法,握笔的姿势很标准。“拓片上的药方是隶书,”他仔细观察拓片上的字迹,“笔画要圆润,不能太刚硬,得模仿陈叔的笔锋。”
赵晓凑过来,指着拓片上残留的字迹:“你看,缺角前最后两个字是‘甘草’,后面应该接着写剂量,手记里阿瑶的药方是甘草3钱,所以补画的内容应该是‘甘草3钱’。”林默掏出平板,对着拓片扫描,屏幕上跳出提示:“补全内容需与‘阿瑶的专属药方’一致,字迹风格需贴合原拓片,误差不可超过3毫米。”
夏野深吸一口气,笔尖轻轻落在缺角的白墙上——先写“甘”字,横画平稳,竖画垂直,接着是“草”字,笔画舒展;然后是“3”,数字写得圆润,最后是“钱”字,结构端正。每一笔都写得很慢,尽量贴合拓片上原有的字迹风格,墨色也控制得刚好,不深不浅。
刚落下“钱”字的最后一笔,拓片突然泛起淡淡的光,整张贴纸都变得温热,缺角处补画的字迹和原拓片慢慢融合,像是原本就长在一起。紧接着,墙面传来“咔嗒”一声轻响,拓片下方的木框突然向外弹出,露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盒身刻着“陈记”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