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橡树林时,林默的平板突然发出“嘀嘀”的提示音——这是进入静音区后,设备第一次自主发声。他赶紧低头,屏幕上的“生物声波分析”界面正跳动着刺眼的红色,一串扭曲的线条在屏幕中央反复闪烁,像被揉皱的琴弦,频率比之前记录的树语文字快三倍。
“是强烈震动信号!”林默调出波形放大,线条的起伏渐渐显露出规律,“这不是普通的草木震动,是有明确含义的——像在喊‘危险’!”他举着平板转动方向,当屏幕对准右侧的灌木丛时,信号强度瞬间拉满,红色线条几乎要冲出屏幕边框。
五人立刻往灌木丛靠近。那片灌木丛被沉默之藤缠得密不透风,灰黑色的藤蔓像渔网般裹着枝条,连片叶子都露不出来,只有藤蔓缝隙里渗出的微弱绿光,和林默平板上的波形产生共鸣。陈凯用斧柄轻轻拨开藤蔓,计时藤的声纹叶突然贴上去,叶片剧烈颤抖,传出段急促的“沙沙”声,像在催促“快一点”。
“里面有东西!”赵晓掏出橡皮,往藤蔓上擦。星芒渗入的瞬间,藤蔓上浮现出树语文字:“别碰……护着……”字迹断断续续,像说话时在喘气。夏野盯着文字拆解,突然眼睛一亮:“‘护’!这些藤蔓不是在困住灌木,是灌木在让藤蔓‘保护’里面的东西!”
她立刻转动齿轮手链,银箔字母“扌”“户”快速拼合,组成树语的“护”字。当银箔贴在藤蔓上,“护”字突然炸开金光,像颗小太阳——沉默之藤像被烫到般往后缩,灰黑色表皮快速剥落,露出底下翠绿的灌木枝条。枝条自动往两侧分开,像打开的门,露出里面藏着的东西:一只巴掌大的小鹿,后腿被猎人的陷阱夹伤,正蜷缩在灌木根部,大眼睛里满是恐惧,看到五人时,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是被陷阱伤到的!”张岚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托起小鹿。小鹿的后腿渗着血,伤口周围的毛被染红,却没发出半点叫声——不是不想叫,是被周围的静音波影响,连呜咽都发不出来。灌木丛的枝条轻轻蹭着小鹿的身体,像在安慰,藤蔓则重新缠在陷阱上,把金属夹子死死裹住,防止再伤人。
林默的平板对着灌木扫描,屏幕上跳出完整的波形解读:“灌木发现小鹿受伤后,主动用藤蔓缠住自己,制造‘沉默’的假象,一是怕猎人回来,二是怕小鹿的叫声引来危险。刚才的‘危险’信号,是它在提醒我们‘有陷阱’,又怕声音太大暴露小鹿。”
“原来草木的‘沉默’不只是害怕,还有保护。”赵晓看着灌木枝条上的绿光,突然觉得之前的认知太片面——沉默之藤不是只有“禁锢”的作用,当草木想保护同伴时,也会用它来“隐藏”,像妈妈把孩子护在身后,自己挡住危险。
夏野从背包里掏出急救包,给小鹿处理伤口。张岚的病历本自动翻到“动物伤口护理”页,上面的文字和树语文字重叠,灌木的枝条突然递来片带着黏液的叶子,贴在小鹿的伤口上——林默的平板显示,叶子有止血消炎的作用,是灌木特意找的“草药”。
当小鹿的伤口被包扎好,灌木的枝条轻轻托起它,往森林深处送了送,那里有片更茂密的草丛,适合躲藏。小鹿回头看了眼五人,眼睛里的恐惧渐渐褪去,灌木丛则对着他们晃了晃枝条,像在道谢。
赵晓的橡皮上,沾了点灌木的绿光,在阳光下拼成个小小的“护”字。她突然明白,声音的形式有很多种:可以是说出口的话,也可以是沉默的守护;可以是平板上的波形线条,也可以是灌木悄悄递来的草药叶。这片森林里的每一份“沉默”,背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心意,而她们要做的,就是慢慢读懂这些心意。
林默的平板上,“危险”的红色波形渐渐变成温暖的绿色,和周围草木的震动频率融为一体。他笑着说:“现在连灌木都在帮我们传递信号了,接下来的路,应该能少走点弯路。”
五人继续往前走,身后的灌木丛重新用藤蔓裹住自己,却不再是密不透风的“牢笼”,而是留了道缝隙,方便观察小鹿的情况。赵晓回头看了眼那道缝隙,突然觉得这片曾经沉默的森林,正慢慢向她们敞开胸怀,像在分享一个又一个温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