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控室的大屏幕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蓝光骤变成诡异的暗红。钟表匠的影子出现在镜中,穿着沾满机油的白大褂,半张脸被转动的齿轮遮住,露出的眼睛像淬了冰:“你们以为赢了?”他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影子早就住进你们心里了——夏野怕对称,每次看镜子都要闭一只眼;陈凯怕冲动,握着斧头的手总在抖;林默怕失误,代码改了一遍又一遍;赵晓怕变形,橡皮捏得快成泥;张岚怕回忆,病历本翻到某页就会停……”
他每说一句,对应的镜影就抽搐一下:夏野的影子歪着头,像在躲避对称的画面;陈凯的影子握紧斧头,指节泛白;林默的影子对着屏幕发呆,手指悬在键盘上不敢动;赵晓的影子把橡皮藏在背后,肩膀缩成一团;张岚的影子盯着病历本,眼神发空。
“这些弱点,就是我留给影子的钥匙。”钟表匠的影子笑了,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变成嘲弄的节拍,“只要我再推一把,影子就会吞掉你们——毕竟,谁能战胜自己呢?”
“但我们知道怎么跟影子相处。”夏野举起手腕上的齿轮手链,链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与镜中自己的手链完全重合,“它们是我们的一部分,不是敌人。我怕对称,却学会了在旋转镜梯上跟着同伴的呼吸调整脚步;陈凯怕冲动,却懂得用斧头护着赵晓,不是劈向敌人。”
她话音刚落,五人同时看向自己的影子。奇妙的是,镜影不再狰狞,抽搐渐渐平息。陈凯的影子松开斧头,改成护在身前的姿势;林默的影子敲下键盘,屏幕上跳出正确的代码;赵晓的影子把橡皮举过头顶,像在展示战利品;张岚的影子翻开病历本,停在老鬼写“别怕疼”的那页。
“你看,”夏野对着镜中的钟表匠笑了,“影子学不会恨,只会跟着我们学怎么爱。”
五人同时举起武器:夏野的扳手对准屏幕,陈凯的斧刃闪着光,林默的平板调出防御程序,赵晓的橡皮按在控制台的紧急按钮上,张岚的病历本翻开着,露出老鬼画的五人背靠背图。镜中的影子也同步举起武器,与现实中的他们形成完美的呼应,像两列并肩的齿轮,朝着同一个方向转动。
钟表匠的影子突然剧烈扭曲,齿轮遮住的脸露出惊惶的表情:“不可能……影子怎么会听你们的?”他的声音开始发抖,像齿轮卡进了沙子,“它们该恨你们的!恨你们的懦弱,恨你们的犹豫!”
“恨也是种在意啊。”张岚轻声说,“就像病历本记着疼,也记着谁帮你贴的创可贴。”
屏幕上的影子开始崩裂,齿轮一个个脱落,露出后面空荡的镜面。最后,钟表匠的影子只留下句含混的嘶吼:“你们赢不了镜像的终极……”就彻底消散在红光里。
大屏幕恢复正常,显示出齿轮室的实时画面——终极装置正在倒计时,屏幕角落有行小字:“镜像的终极,是与自己和解。”
五人对视一眼,没人说话,但脚步不约而同地加快。他们知道,真正的终极不是打败谁,是带着所有的影子,包括害怕的、犹豫的、曾经懦弱的,一起走向终点。
镜中的影子跟着他们往外走,步伐轻快,像终于找到了归属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