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室的警报突然尖叫起来,红色的倒计时数字在屏幕上跳动:05:00、04:59、04:58……自毁装置的嗡鸣震得墙面掉灰,陈凯的消防斧劈向主机箱时,火星溅在“紧急销毁”的红色按钮上。
“来不及拆线路了!”林默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代码像瀑布般滚动,“系统锁死了,只能物理破坏核心组件!”
夏野突然想起无人机存储卡里的数据流。她拽出芯片往主机插槽里塞,金属触点刚接触的瞬间,屏幕上的倒计时猛地顿住——从每秒跳1格变成3秒跳1格,像被按下了慢放键。
“成了!”林默盯着数据流笑出声,屏幕上弹出段隐藏代码,注释栏里写着:“给我丫头争取点时间,爸的程序没白写。”他推了推眼镜,“你爸在卡里面嵌了干扰程序,专门针对自毁系统的时钟模块。”
陈凯扛起消防斧砸向主机旁的齿轮组,铸铁齿牙崩裂时发出闷响。夏野的扳手同时卡住传动轴,两人发力的节奏莫名合拍——他劈掉外层护罩,她就拧松固定螺丝;他用斧柄撬开齿轮,她就接住往下掉的零件。赵晓举着橡皮在旁边蹦跳:“姐姐加油!凯哥加油!”张岚则举着平板,把滚动的实验体名单一张张拍下来,指尖划过屏幕时,每个名字都带着重获自由的轻响。
最后一枚齿轮落地时,自毁程序的警报声戛然而止。屏幕突然亮起蓝底白字,父亲的留言缓缓浮现:“丫头,拆得漂亮,比爸当年强。”字迹后面跟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像他每次看她修好零件时,偷偷画在保修单上的记号。
“是叔叔的字!”赵晓指着屏幕拍手,橡皮上的“野”字在晨光里泛着光。
走出控制室时,天已经亮了。晨雾裹着游乐园的铁锈味,旋转木马的彩灯不知何时灭了,塑料马匹安静地立在原地。夏野手里的无人机突然挣脱掌心,螺旋桨“嗡”地转起来,径直飞向最外侧的独角兽,镜头稳稳对准地面——
她低头看平板屏幕,画面里的四个人挨得很近:她和陈凯的影子交叠着,他的消防斧斜靠在她的工具箱旁;林默举着平板调试参数,镜片反射着晨光;赵晓把橡皮举到镜头前,三个名字清晰可见;张岚的花名册在风里翻页,边角扫过陈凯的裤腿。背景里,旋转木马正缓缓停下,最后一声“咔嗒”像个圆满的句点。
“它在说,我们赢了。”赵晓的声音脆生生的,像颗刚剥开的糖。
夏野摸了摸口袋里的齿轮手链,铁环硌着掌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踏实。她突然觉得父亲和老鬼就在身边,一个蹲在旋转木马上笑她“拆得比谁都野”,一个靠在汽修厂门口念叨“零件该上油了”,眼里的光比晨光还暖。
“回汽修厂。”她转身朝同伴们扬下巴,扳手在手里转了半圈,“该给新齿轮上油了。”
陈凯扛起消防斧跟上,斧柄上的齿轮轻轻晃;林默把无人机召回,镜头还对着他们的背影;赵晓蹦蹦跳跳地踩过光斑,橡皮在口袋里硌出个小鼓包;张岚把花名册抱在怀里,像抱着堆刚拆封的春天。
阳光穿过游乐园的铁门,在地上投下齿轮状的光斑,边缘模糊又温暖,像个未完待续的句号。
属于他们的转动,才刚刚开始。那些拆过的零件、拼过的真相、藏过的牵挂,终将在汽修厂的机油味里,转成更安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