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制人挣脱铁门的瞬间，火花从被夹扁的机械臂里喷出来，像条着火的尾巴。它嘶吼着朝夏野扑来，铁板头颅撞在天花板上，震下簌簌的水泥灰——刚才被撬坏的肘部齿轮还在转动，却凭着一股蛮力往前冲，铁爪直逼夏野的咽喉。
夏野下意识举起扳手去挡，手腕却被铁爪的劲风扫得发麻。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道黑影突然从侧面撞过来，伴随着“哐当”一声脆响，消防斧的刃口精准劈在复制人的膝盖齿轮上。
“咔嘣！”
齿轮碎片飞溅，复制人猛地矮了半截，机械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下去。陈凯握着斧柄喘着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脸上，耳尖红得像被火烤过。“别得意，”他避开夏野的目光，声音硬邦邦的，“我是怕你死在这，拖累我们找我哥。”
夏野看着他攥得发白的指节，突然发现消防斧的木柄上缠着圈防滑布，布纹里还沾着点铁锈——是她工具箱里那块擦扳手的旧抹布。这小子嘴上不饶人，却连她随手丢的东西都捡着用。
“通风管直径30厘米，承重80公斤。”林默的声音突然从拐角传来，他举着平板朝这边挥手，屏幕上的逃生路线图闪着绿光，“夏野，你用扳手拆左侧面板，螺丝型号是m6，我算过力矩，30牛就能拧开。”
夏野挑眉，没接话，却已经摸出扳手卡在面板的螺丝上。陈凯扛着消防斧站到她身后，突然道：“左边第三个螺丝锈死了，我来砸。”他挥起斧头轻敲扳手末端，力道不大，却刚好帮她卸开了锈迹——这默契，倒像是在汽修厂搭档了好几年。
“叮”的一声，最后颗螺丝落地。夏野掀开通风管面板，一股灰尘扑面而来，她侧身让赵晓和张岚先爬进去，自己则回头看了眼还在抽搐的复制人。
“它的核心芯片还在转。”陈凯突然说，“刚才劈下去的时候，感觉斧刃撞到了硬东西。”
夏野盯着那台机器的胸腔，突然想起冰柜里的尸体——实验服口袋鼓鼓的，当时没来得及细看。“留着它，或许有用。”她拽住陈凯的胳膊把他往通风管推，“走了，老古董。”
“谁是老古董？”陈凯梗着脖子反驳，却在爬进管道时，下意识用消防斧把入口的碎玻璃扫到一边，“小心点，别刮破手。”
通风管里漆黑狭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夏野在前头开路，扳手敲在管壁上探路，每敲一下，林默就在后面报出距离：“前方1.5米有分支口，向右拐是主管道。”陈凯殿后，消防斧的刃口偶尔蹭到管壁，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像在给这趟逃亡伴奏。
“刚才的密码，”陈凯突然在后面闷闷地说，“其实我早算出是4573了，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
“会不会比你快？”夏野回头，借着赵晓手里的荧光棒，看见他耳尖又红了，忍不住笑，“放心，下次让你先。”
陈凯“哼”了一声，却把消防斧往她那边递了递：“拿着，前面可能有东西。”木柄上的防滑布蹭过夏野的指尖，带着点他手心的温度，不烫，却比管道里的冷风暖多了。
林默在中间轻咳一声：“前面10米有出口，准备拆第二块面板。”
夏野握紧扳手，听着身后消防斧的动静，突然觉得这狭窄的管道也没那么难熬了。就像老鬼说的，干活得有搭档，一个拆，一个扶，一个算，缺了谁都不成事。
她敲了敲前面的管壁，回声闷闷的，像在回应这场心照不宣的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