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突然发出一声脆响,“咔嚓”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碎片簌簌往下掉,落在地上竟自动拼出个“葬”字,笔画边缘还沾着点暗红,像用血写的。
夏野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那件被扔在花轿旁的红嫁衣。她转身就往回跑,军靴踩在石板上“噔噔”响,冲进之前的房间,一把抓起那件硬邦邦的嫁衣,翻来覆去地摸——指尖在裙摆的夹层里触到个硬东西,像张卡片。
“找到了!”她扯开线头,从夹层里拽出张泛黄的照片,纸脆得差点碎在手里。
照片上是对穿着婚服的男女,背景是间钟表店,柜台里摆着大大小小的钟。男人手里捏着块怀表,表链上挂着的钥匙,齿纹、形状,和夏野靴底的青铜钥匙一模一样。女人的发簪斜插在发髻上,簪头是朵蔷薇花,花瓣的纹路清晰得很。
“这是……”林默追过来,凑过来看照片,瞳孔猛地缩紧,“这男人是汉斯的学徒!我在采访笔记里见过他的照片,十年前跟着汉斯修钟,后来和汉斯一起失踪了!”
夏野捏着照片的边缘,指节泛白。男人的侧脸轮廓,眉骨的弧度,甚至抿嘴的样子,都和她父亲有七分像。尤其是那双眼睛,盯着怀表的专注劲儿,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狗屁学徒。”她低骂一声,把照片小心翼翼地塞进靴筒,和青铜钥匙贴在一起,冰凉的金属让她稍微冷静了点,“这婚祭房根本不是民俗仪式,是找人的陷阱。找的就是和这照片有关的人。”
赵晓拉着她的衣角,仰着小脸问:“找什么人呀?是找我爸爸吗?”
夏野没回答,只是弯腰捡起一块铜镜碎片。碎片上的“葬”字旁边,还刻着个小小的“7”,刻痕很新,像是刚被人划过。又是7。3号钟、钥匙柄、铜片、现在连铜镜碎片都有7,这数字到底藏着什么意思?
“这照片上的女人,发簪和赵晓的一样。”张岚突然说,“赵晓的银簪,说不定和这女人有关。”
赵晓赶紧从脖子上拽出银簪,递到夏野面前:“姐姐你看,我的簪子也是蔷薇花的!”
夏野捏起银簪,簪头的蔷薇和照片上的分毫不差,只是小了点。她把银簪和照片上的发簪对比了一下,突然发现银簪的花蕊里有个极小的孔,像是能插进什么东西。
“这簪子能打开。”她用指甲抠了抠花蕊,“咔”的一声,簪头弹开,露出个空心的管,里面卷着半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一行字:“第七个祭品,在祠堂第三排左数第七个牌位后。”
“祭品?”陈凯吓得脸都白了,“他们把人当祭品?”
夏野把纸条攥成团,扔进兜里:“别自己吓自己。这地方的话没一句可信。”她抬头看向通往地下的阶梯,“走,去祠堂。不管是什么,见了才知道。”
林默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采访笔记里的话——汉斯的学徒失踪前,最后去的地方就是城郊的老祠堂。而那个学徒的照片,和夏野父亲的身份证照片,几乎一模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跟上夏野的脚步。赵晓的银簪、夏野的钥匙、照片上的怀表、反复出现的7……这些线索像缠绕的藤蔓,终于在“祠堂”这个词上交汇了。
阶梯尽头的风越来越冷,带着股香火味,和寺庙里的味道很像,却更阴森。夏野举着打火机,火苗在风中抖得厉害,照亮了前方的门——门板上刻着三个大字:
“往生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