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书的夹层里还藏着半张纸条,边缘被虫蛀得坑坑洼洼,上面用炭笔描了个喜字,喜字的中心打了个歪歪扭扭的叉。林默捏着纸条对照墙上的喜字,突然指着纸边:“这喜字的褶皱和墙上的完全吻合,中心的叉……是在提示位置。”
他伸手去撕墙上的喜字,指尖刚碰到纸边,就听“咔哒”一声轻响,像是什么机关被触发了。夏野反应极快,一把按住赵晓的头:“低头!”
小姑娘刚弯下腰,就见墙上的喜字突然向外凸起,紧接着“哗啦”一声,整面墙裂开道缝,露出个黑漆漆的门洞,窄得只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里面的黑暗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这是通往下个房间的?”陈凯踮脚探头,往门洞里瞅了瞅,“黑得跟泼了墨似的,什么都看不见。”
夏野没说话,蹲下身从工具箱底层摸出个打火机——是她修机床时点火用的,灌的煤油还很满,金属壳被磨得发亮。“我走前面。”她“噌”地打着打火机,火苗“噗”地窜起来,在黑暗中抖了抖,“怕的跟上,不怕的留下喂‘嫁衣鬼’。”
她没看任何人,侧身就往门洞里钻。军靴踩在台阶上,发出“噔噔”的轻响,打火机的火苗在她手心里跳动,勉强照亮前方三级台阶,再往前就是更深的黑暗。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夏野不用回头也知道——林默、张岚、陈凯,一个没少。张岚抱着赵晓,林默替她们挡着可能刮到人的墙缝,陈凯嘴里嘟囔着“谁怕谁”,脚步声却紧跟在后面。
火苗映着夏野的脸,能看到她嘴角那点不易察觉的弧度,像被风吹起的纸角,快得让人抓不住。
至少现在,不是一个人。
这个念头像火苗一样,在心里轻轻晃了晃。她从小就习惯了一个人,修机床时一个人扛零件,被坑时一个人跟人吵架,父亲失踪后,更是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院子。她以为自己早练就了钢筋铁骨,不需要任何人。
可刚才,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时,心里那点紧绷的弦,确实松了松。
“小心脚下,台阶有点滑。”林默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点提醒的意味。
“知道。”夏野应了一声,声音比刚才软了点。她把打火机举高些,火苗晃得更厉害了,“下面是转角,慢点走。”
赵晓在张岚怀里小声问:“姐姐,打火机会不会灭啊?”
“灭了就摸黑走。”夏野头也不回,“机床底下比这黑多了,我闭着眼都能修。”话虽如此,她还是把打火机攥得更紧了些。
火苗突然“噗”地缩了一下,像是被风吹的。夏野顿住脚步,侧耳听了听——前面有滴水声,“滴答、滴答”,很有规律,像是从天花板上漏下来的。
“前面有水。”她提醒道,“抬脚高点,别踩湿了鞋。”
陈凯在后头咋舌:“这地方怎么跟迷宫似的,刚从婚房出来,又往地牢钻了?”
“闭嘴,保存体力。”夏野怼了他一句,心里却在琢磨——这通道设计得这么窄,明显是不想让人并排走,是怕人互相照应,还是有别的用意?
她摸了摸靴底的青铜钥匙,棱角硌着脚心,提醒她别放松。不管这后面是什么,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火苗又亮了些,照亮了转角后的景象——前面是段平路,尽头似乎有扇门,门板上隐约能看到刻痕。
“快到了。”夏野加快脚步,军靴碾过地上的碎石,发出“咯吱”声。
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快了些。打火机的光在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四个影子挤在窄窄的通道里,居然有种莫名的安稳感。
夏野咬了咬下唇,把那点多余的情绪压下去。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找到出口再说。
她举起打火机,对着尽头的门照了照——门板上刻的,居然还是蔷薇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