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野弯腰捡起地上的断针。这根长针比想象中沉,黄铜材质被磨得发亮,表面刻着细密的刻度,虽然有些地方已经氧化发黑,但依旧能看清数字的轮廓。她用拇指蹭了蹭断口,突然将指针翻了过来——
指尖顿住。
指针内侧,靠近根部断裂的地方,竟有一个极小的数字。不是刻上去的凹痕,而是用激光烧出来的印记,边缘光滑,颜色比周围的黄铜深一点,清晰地显露出一个“7”。
“是7。”夏野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面,让在场的人都下意识看了过来。
林默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手里的小本子还摊开着,最后一页写着刚推算出的结果——摩尔斯电码翻译出的符号,加上血字的字形密码,组合起来正好指向数字“7”。他甚至已经清了清嗓子,正要说出这个答案,却被夏野用一把扳手和一句“是7”抢了先。
他下意识看了眼手表,从刚才发现钟壳花纹不对劲,到解开密码,用了整整8分钟。而夏野从爬上货架到砸断指针,再到发现数字,前后不过3分钟——比他快了整整5分钟。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被打断的不爽,更多的却是惊讶。这个女人的直觉,比他的逻辑推理更像一把精准的刀。
“7……对应什么?”张岚扶着赵晓的手更紧了,小女孩的身体越来越沉,靠在她怀里像团没有骨头的棉花。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过,落在那些倒转的钟表上,“难道是7点?可这些钟的指针都在乱转……”
“可能是时间,也可能是位置。”陈凯推了推眼镜,从墙角走过来,手里还拿着那个刻着1、3、5的黑色盒子,“刚才的计时器上,显示剩余时间是71小时18分,正好是7的倍数。而且这房间的货架编号,也有带7的。”他指了指最左边那排货架,最上层的铁架上刻着个模糊的“7”。
夏野没说话,捏着那根刻着“7”的指针反复看着。黄铜的冰凉透过指尖传来,那个小小的数字像个钩子,勾起了她脑子里一点模糊的记忆——小时候,父亲的工具箱里,好像也有个刻着“7”的零件,形状和这指针的断口有点像。
她甩了甩头,把那点不合时宜的回忆压下去,目光突然转向赵晓。
小女孩的脸色已经从惨白变成了青灰,嘴唇紫得像熟透的桑葚,呼吸也开始变缓,胸口起伏越来越微弱。刚才用胶带缠住的指尖,黑色已经透过胶带渗了出来,像一朵不祥的花。
“必须尽快找到解药。”夏野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冷了几分,“1号钟的机关对应1号线索,解药大概率和‘7’有关。”她把指针塞进裤兜,抓起扳手就往7号货架走,“陈凯,看看你的计时器,7的倍数时会不会有提示。林默,解码你的,我找我的。”
林默看着她雷厉风行的背影,又看了看怀里几乎要失去意识的赵晓,默默合上本子跟了上去。张岚抱着赵晓,眼神里充满焦虑,却只能紧紧跟上。
房间里的齿轮还在疯狂转动,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与时间赛跑的搜寻伴奏。而那个刻在指针内侧的“7”,像一个钥匙孔,等待着被正确的钥匙打开——只是谁也不知道,门后藏着的是解药,还是更深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