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的声纹亮起时，张岚正摩挲着病历本的封面。皮质封面被磨得有些发白，边角还留着赵晓用橡皮蹭过的淡粉色痕迹——那是上次在镜渊，小女孩怕她手冷，把暖乎乎的橡皮塞给她时留下的。
她走到声纹石前，钟乳石的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像撒了层碎银。“赵晓的橡皮不是玩具，”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是我们的护身符。每次她举起来，我就知道不用慌了。”
她想起在旋转镜梯的黑暗里，赵晓举着橡皮喊“这边有光”；想起石笼里，小女孩把橡皮塞进五人相握的手里，说“这样就不会掉下去”。那些软乎乎的瞬间，比任何记在本子上的攻略都管用。
“嗡——”声纹石上第三道波纹亮了，是暖融融的粉色，像块被阳光晒透的橡皮，缓缓流淌着，与前两道波纹轻轻触碰，像在打招呼。更奇妙的是，石纹旁边突然浮现出一行小字，像是石头发出来的回应：“记在心里的，比写在本上的更重要。”
张岚愣住了，指尖下意识地划过病历本上“赵晓”那页——上面记着“怕黑、喜欢草莓味、橡皮上有个‘野’字”，可真正让她安心的，是小女孩举着橡皮时亮晶晶的眼睛，是那句没写在纸上的“我陪着你”。
“张姐姐！”赵晓突然扑过来，抱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衣角，“我也喜欢你！你的病历本像魔法书，记着我们所有的事，连我上次掉的乳牙都记了！”
张岚被她撞得晃了晃，笑着扶住她的小脑袋，指尖划过她柔软的头发：“因为晓晓的事，都很重要啊。”
林默举着平板，拍下声纹石上的粉色波纹：“这道波纹的频率，和赵晓每次举橡皮时的心跳频率一模一样。”他推了推眼镜，“原来真心的在意，连石头都能记住。”
夏野看着张岚，突然想起她总在记完笔记后，偷偷把本子往身后藏，像怕别人看到那些细碎的牵挂。“其实你早把我们记在心里了，”夏野说，“病历本不过是个借口，对吧？”
张岚的脸微微发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把赵晓抱得更紧了些。病历本从臂弯滑落，翻开在某一页，上面画着个简笔画：五个小人围着一块橡皮，每个人的头顶都飘着个小太阳，旁边写着“比代码靠谱，比斧头温柔”。
陈凯挠了挠头，突然说：“上次我感冒，你病历本里夹着感冒药，还说‘顺手带的’，其实是特意买的吧？”
张岚的耳尖红了，轻轻“嗯”了一声。
声纹石上的粉色波纹突然变亮，在石厅顶部投下片温柔的光，把五人的影子都染成了暖粉色。赵晓从张岚怀里探出头，举起橡皮对着光：“看！像不像我们的小太阳？”
还真像。粉色方块在光里泛着莹润的光泽，上面的指印被照得清清楚楚，像五颗紧紧挨在一起的心。
“老鬼说‘记事儿的不是本子，是惦记’。”张岚捡起病历本，轻轻合上，“以前总怕忘，现在才知道，放在心里的，想忘都忘不掉。”
石厅深处的石门又开了些，透出更亮的光。五人往门口走时，张岚把病历本放进背包，却把赵晓的橡皮揣进了口袋，让它贴着自己的手心——这样，就算不看本子，也能摸到那份软乎乎的安心。
赵晓拉着张岚的手，一步三回头地看声纹石上的粉色波纹，像在跟它说再见。张岚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心里突然很踏实：原来有些东西，真的不用写下来，也能记得牢牢的。
比如赵晓橡皮的温度，比如同伴们没说出口的牵挂，比如此刻，五人踩着同一片光往前走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