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瓷堂的朱漆大门上,挂着块新匾额:“从巫瓷到墨瓷——千年墨瓷术特展”。开幕当天,青石板巷被年轻人挤满,他们举着相机,围着七脉信物展柜轻声惊叹:汝窑笔洗的天青釉里,游动着墨色的小鱼;哥窑笔架的冰裂纹中,嵌着细碎的蔷薇花瓣;修复一新的唐代墨瓷观音像前,周深正举着平板电脑,给围观者播放沈砚秋与苏明远的故事动画——画面里,两位老人从争执到并肩,窑火的光映红了他们的白发。
“这就是用茶汁调墨烧出来的笔筒吗?”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指着中央展台,她手里攥着块自己画的蔷薇瓷片,瓷片边缘还沾着未干的釉料,“我在陶艺课上烧的,可是总裂……”
赵晓蹲下来,笑着把银簪轻轻放在她掌心:“你看这簪子上的蔷薇,也有焦痕呢。”她指着簪头的金色裂纹,“墨瓷术不怕裂,怕的是没勇气再烧一次。你愿意慢慢来,就一定能学会。”小姑娘的眼睛亮起来,把自己的瓷片轻轻贴在展柜玻璃上,正好与笔筒的蔷薇纹对齐,像完成了一次小小的接力。
展厅深处,《墨瓷合璧全书》躺在紫檀木盒里,阳光透过天窗照在书页上。众人突然发现,书的最后一页空白处,正缓缓浮现出新的字迹:先是赵晓、林默、夏野、周深的名字,字迹各有风骨——赵晓的带着蔷薇的柔,林默的透着墨玉的沉,夏野的藏着铜尺的劲,周深的裹着相机的灵;名字后面,跟着一行温润的字:“传承者,不止于血脉,更在于心意。”
“是沈先生他们写的吗?”有人轻声问。爷爷摇了摇头,指着展厅里穿梭的年轻人:“是他们写的——每个愿意触摸墨香、感受瓷温的人,都在续写这本书。”他指着留言墙,上面贴满了参观者的作品:有小学生画的窑火,有大学生捏的迷你墨瓷盏,还有位白发老人用左手写的“和”字,旁边注着“退休后学的墨瓷,真有趣”。
夏野正在给一群孩子演示如何用铜尺校准瓷坯,孩子们的笑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林默被几位墨友围住,讨论着天青墨的新配方;周深举着相机,镜头从观音像移到小姑娘身上——她正踮着脚,把自己的瓷片放进展厅角落的“心愿窑”里,那里已经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碎瓷片,像座小小的碎瓷谷。
闭馆时,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棂,给所有器物镀上一层暖光。赵晓锁门时,发现银簪的光与观音像的光晕连成一线,指向巷口的方向——那里,几个年轻人正围着一位老窑工,听他讲如何用松柴控制窑火,地上摆着他们刚和好的瓷土,土色里掺着松烟墨的灰。
《墨瓷合璧全书》的空白页还在生长,新的字迹渐渐清晰:“下一站,不止于天目山、半坡……在每个爱墨瓷的人心里。”
墨瓷堂的灯一盏盏熄灭,只有展柜里的七脉信物,仍在散发着淡淡的光,像在说:晚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新的故事,正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