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茶农送来的建窑新盏,在工作室的油灯下泛着温润的光。夜里,盏底的兔毫纹突然像苏醒的藤蔓,缓缓舒展、交织,竟连成幅简易星图——北斗七星的位置被特别标出,斗柄指向西北,末端的“星”旁写着“天目”二字,正是他们要去的方向。
爷爷从书柜深处翻出本泛黄的《东瀛瓷录》,封皮上有沈砚秋的藏书印。“曜变盏是建窑的巅峰,”他指着书中的插图,盏内的光斑像散落的星子,在黑釉上流转,“当年沈先生为研究它,特意去日本的博物馆看藏品,笔记里写‘曜变的奥秘,不在釉色浓艳,在墨的浓淡能映星,瓷的薄厚能透光——像夜空,既要有墨般的黑,又要有瓷般的透,才能让星光显出来’。”
赵晓的银簪轻轻落在星图上,簪头的蔷薇纹突然与那颗“天目”星重合,星图瞬间亮起微光,在墙上投射出更清晰的影像:天目山深处的一座古寺,寺门匾额写着“曜变禅院”,院内的香炉旁,半只曜变盏正嵌在石缝里,盏沿的缺口似乎在等什么东西拼合。
“看来寺里藏着半只。”林默摸着下巴,突然想起《墨瓷合璧全书》里的一句话,“沈先生说‘曜变需阴阳合璧’,说不定另半只在别处,要我们去找。”夏野用铜尺量了量星图的比例,算出古寺在天目山海拔八百米处,旁边标注着“千年银杏”——是个显眼的地标。
出发前夜,众人在客厅整理背包,墨影和窑影突然踮着脚凑过来。墨影跳进林默的背包,叼来块松烟墨(防潮用,山路多雾),尾巴还得意地扫了扫包角;窑影则衔着片窑心土(爷爷说“野兽怕窑火味”),轻轻放在赵晓的侧袋里,然后蹲在包上,用爪子拍了拍,像在检查是否放稳。
“这俩是成精了吧?”周深笑着举起相机,拍下两只猫“监工”的模样——墨影正用爪子扒拉夏野的铜尺,仿佛在说“这个也得带”;窑影则跳上茶几,把建窑新盏推到周深面前,示意他别忘了装。
爷爷端来连夜烤的瓷泥饼,饼上用天青墨画着星图:“这饼掺了七脉的土,饿了就啃,能想起咱们‘墨瓷堂’的味道。”他指着饼上的北斗七星,“沈先生说‘星图是路,初心是北’,你们记着,找曜变盏不光是找器物,是找那份‘让墨瓷共生’的初心。”
赵晓把银簪别回发间,簪头的光与窗外的月光呼应,像在和星图对话。林默将《东瀛瓷录》塞进包里,书页间的沈砚秋手稿突然滑落,上面画着半只曜变盏,缺口处的纹路竟与他们手里的阴阳瓷吻合——原来另半只的线索,早就在他们身边。
临睡前,周深的相机对着建窑新盏拍了张照,照片里的星图在闪光灯下格外清晰,其中一颗“星”的位置,正好对着他们明天要出发的路线。墨影和窑影已经蜷在背包上睡熟了,尾巴还缠在一起,像在守护这份未完的期待。
窗外的北斗七星格外明亮,像沈砚秋、苏明远、茶先生……所有曾追寻曜变奥秘的人,都在天上望着他们,轻声说:“去吧,替我们把星图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