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控制室的合金门泛着冷光，电子锁的屏幕忽明忽暗，映出“双重验证”四个绿色小字。林默的指尖在面板上滑动，调出的说明文档里，红色警告标得刺眼：“需08号指纹与07号关联疤痕同步验证，差0.5秒即触发警报。”
“简单说，”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夏野的指纹，陈凯的疤痕，必须同时按上去，时间分毫不差。”
陈凯的手猛地收紧，消防斧的木柄硌得掌心发疼：“凭什么要我的疤痕？这破系统……”
“因为你是07号的弟弟。”夏野突然开口，指尖已经按在冰凉的指纹识别区，“老鬼说过，齿轮会认亲，疤痕也一样。”她的指纹在玻璃上压出浅痕，像枚临时盖下的印章，“快点，复制人离这儿不远了。”
陈凯咬了咬牙，终于把缠着绷带的手腕贴了上去。金属探头立刻发出“滋滋”的扫描声，红光扫过他手背上那道月牙形的疤痕——那是小时候替哥哥捡掉在铁轨上的齿轮时，被铁片划的，和陈阳手腕上的纹身形状几乎一致。
“你哥当年替我挡拳头时，”夏野盯着屏幕上缓慢爬升的进度条，突然笑了，“胳膊上的疤痕可比这新鲜多了。”她想起初三那年，几个男生堵她要钱，是陈阳举着拖把冲过来，后背挨了好几下，却梗着脖子喊“她是我妹”，后来那道疤痕结了痂，像条浅红色的虫子趴在他胳膊上。
陈凯的耳尖“腾”地红了，却梗着脖子瞪她：“少提他，蠢死了。”嘴上怼得凶，手腕却悄悄转了个角度，让疤痕完全暴露在探头下——刚才的扫描总在边缘处卡壳，这样调整后，进度条果然跳得快了些。
夏野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的小动作，没戳破，只是把指纹按得更用力了些。玻璃下的传感器嗡嗡作响，像在比对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如何在时光里被同一道疤痕连在一起。
“验证进度90%……”机械音毫无波澜地报数。
管道外传来复制人撞墙的巨响，震得控制室的灯都晃了晃。张岚把赵晓护在身后，低声催促：“再加把劲！”
陈凯的呼吸有点急，额头上渗出汗珠，滴在识别面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夏野突然偏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哥当年总说，你比他聪明，就是脾气倔。”
陈凯的动作顿了顿，进度条却在这时猛地跳满——
“验证通过。”
机械音落下的瞬间，两人的指尖同时离开面板，像完成了一场心照不宣的仪式。合金门发出“嗤”的泄气声，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显示屏，蓝光在每个人脸上流动。
陈凯飞快地转过身，假装检查消防斧的刃口，耳尖却红得像要滴血。夏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老鬼的话：“男孩子的关心，总藏在最硬的壳里，得敲敲才出来。”
林默已经冲到主控制台前，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快来看，这里有07号和08号的完整档案！”
夏野走过去时，故意撞了下陈凯的胳膊。男生“啧”了一声，却往旁边让了让，给她腾出位置。两人的肩膀在窄窄的过道里轻轻相碰，像两齿齿轮终于找到了咬合的角度，不松，也不紧，刚刚好。
档案的蓝光映在他们脸上，夏野突然觉得，刚才那0.5秒的同步，不止是解锁了一扇门。
或许，还解开了心里那道更紧的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