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门“吱呀”打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霉味混着尘土味扑面而来,像打开了尘封几十年的老衣柜,呛得人直往后缩。里面没有假人,没有铁皮盒,只有一具蜷缩的骸骨,身上套着的红嫁衣破烂不堪,袖口和之前房间里那件一样沾着黑褐色污渍,款式更是分毫不差。
“妈呀!”陈凯吓得猛地后退两步,后腰结结实实撞在墙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声音都变了调,“这……这是真死人?!”
张岚反应极快,一把捂住赵晓的眼睛,自己却瞪圆了眼,脸色惨白得像纸:“怎么会有这个……婚祭仪式里,不该有这个的……”
夏野摸出打火机,“噌”地打着火。火苗在她掌心跳动,往骸骨手里照去——枯瘦的骨指缝里夹着半张黄纸,纸页发脆,上面用暗红色的墨水写着“逃不掉”三个字,墨迹暗沉得像干涸的血,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不是线索,是警告。”林默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沉,他盯着骸骨蜷缩的姿势,“这婚祭房根本不是试炼,是……”
“是杀人现场。”夏野打断他,抬脚踢了踢轿门,木头发出沉闷的响,“看骸骨的姿势,膝盖抵着胸口,明显是被人硬塞进去的。封建迷信害死人,古人也没好到哪去,搞不好是逼婚不成,把人弄死了藏在这儿。”
她探身进轿,无视那具骸骨,手指在它脖子上摸索着。骸骨的颈椎骨挂着块玉佩,被灰尘糊得看不清纹路。夏野扯了扯,玉佩掉在掌心,沉甸甸的。她用打火机照了照,玉佩上刻着个“囍”字,背面却有道深深的裂痕,像是被人硬生生摔过。
“这玩意儿能划玻璃。”她掂量了两下,把玉佩塞进工装裤口袋,“留着有用,说不定能当工具。”
“你还拿?”陈凯看着她的动作,一脸不可思议,“这可是死人身上的东西……”
“死人身上的东西也是东西,总比空手强。”夏野站直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别管死人了,晦气。找下一个出口,赶紧离开这破地方。”
张岚还是捂着赵晓的眼睛,声音发颤:“出口……哪有出口啊?”
林默打开手机手电筒,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花轿后面的墙是空的,刚才我听到回声了。”他指着骸骨头顶的轿壁,“敲敲看,应该有暗门。”
夏野走过去,握拳在轿后墙面上敲了敲。“咚、咚”两声,果然是空心的。她从工具箱里摸出扳手,刚要动手,突然瞥见骸骨的肋骨间似乎卡着什么东西,亮晶晶的。
“等等。”她又弯下腰,用扳手的尖端往肋骨缝里勾了勾,勾出个小小的金属物件——是枚蔷薇花形状的银簪,和赵晓贴身带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簪头断了一半。
“这是……”张岚的声音顿住了。
夏野捏着银簪,火苗凑近了看,簪身上刻着个模糊的“7”字。她心里咯噔一下,把银簪和玉佩一起塞进兜:“找到出口再说。”
她举起扳手,对着空心墙面的边缘用力撬。“咔”的一声,墙面裂开道缝,露出后面的通道,比之前的门洞宽些,能容两个人并排走。
“走。”夏野率先迈步,没再看那具骸骨。
经过轿门时,她的目光在“逃不掉”三个字上扫了一眼,心里冷笑——逃不逃得掉,不是一张破纸能说了算的。
她夏野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父亲教过她,遇到死路就拆墙,遇到难题就解决,哪有那么多“逃不掉”的命。
火苗在通道里跳动,照亮了前方的路。夏野摸了摸兜里的银簪和玉佩,又摸了摸靴底的青铜钥匙。
至少现在,她手里的“东西”,又多了两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