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头顶的横梁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像是随时会塌下来。夏野突然从墙角站起身,下意识地拍了拍右脚的靴底——青铜钥匙的棱角硌着脚心,还在。
“我进去。”她的声音在震耳的轰鸣中异常清晰。
“你疯了?”陈凯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眼睛瞪得圆圆的,“我们还没搞清楚里面是什么!万一是死路呢?”
夏野甩开他的手,军靴在震动的地面上跺了跺,发出沉闷的响:“留在这等着被砸死?”她抬眼扫过那道漆黑的通道,裂缝还在扩大,墙皮像下雨一样往下掉,“你们要是怕,就留在这。等墙塌了,记得喊救命。”
她说着就往通道口走,步伐异常沉稳,军靴碾过掉落的碎石,发出“咔嚓”声。指尖碰到通道口冰冷的墙壁时,脑子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父亲工具箱里的纸条、怀表内侧的花纹、赵晓爷爷照片里的钥匙、3号钟与怀表一致的纹路……这些碎片像被无形的线串起来,最终都指向她。父亲失踪前的最后一个电话,背景音里有齿轮转动声;她收到的匿名包裹,寄件地址是这家钟表店的旧址……
“这一切绝对和我有关。”
这个念头像火花一样炸开,夏野的脚步没停。她甚至能想象出父亲当年站在这里的样子,或许也像她一样,攥着一把钥匙,走进未知的黑暗。
她没回头,第一个迈步走进了通道。黑暗瞬间吞没了她,像被一张巨大的嘴咬住。
“夏野!”张岚低呼一声。
林默看着她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犹豫了两秒,突然对张岚说:“带着赵晓跟上,抓紧我的背包带。”他把小手电塞给张岚,自己则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多功能刀,“我断后。”
陈凯咬了咬牙,看着头顶不断掉落的水泥块,跺了跺脚:“妈的,拼了!”也跟着冲进了通道。
通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身后仓库的光线越来越远,像沉入深海的星星。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潮湿的味道,脚下的路坑坑洼洼,时不时踢到什么金属物件,发出“哐当”的回响。
夏野走在最前面,没有开灯。黑暗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修机床时在狭窄的机器底部摸爬滚打,早就习惯了凭触觉和听觉判断方向。她能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张岚抱着赵晓,脚步很轻;林默的呼吸很稳,离她三步远;陈凯的喘气声最响,总踩在她的影子边缘。
她悄悄握紧鞋底的钥匙,冰凉的金属透过布料传来,像块护身符。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不管这场“试炼”有多少阶段,不管背后的人想玩什么花样,她手里握着的,才是真正的底牌。
身后的光线彻底消失时,通道深处传来隐约的水流声,还有……齿轮转动的声音,比之前听到的任何一次都更清晰,像是就在耳边。
第一阶段的齿轮声渐渐被甩在身后,那些关于钥匙、钟摆、广播的谜题暂时告一段落。而第二阶段的未知,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着他们。
夏野的脚步没停。她知道,从踏入通道的这一刻起,她要找的就不只是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