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风带着机油味，从发条间的门缝里钻出来，吹得地上的铁屑微微滚动。张岚抱着赵晓往墙边靠了靠，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天花板的方向，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广播怎么回事？”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可能藏着喇叭的角落，眉头微蹙：“之前找到黄铜片时，广播不是‘滋啦’响了半天，说‘第一阶段线索确认’吗？这次拿到第二把钥匙，怎么一点声都没有了？”
陈凯正用手机照着磁性锁的锁孔，闻言愣了愣，挠了挠头：“可能……可能快结束了，幕后那帮人懒得报了？”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没底气，声音越来越小，“或者……设备坏了？”
“不太可能。”林默放下手里的笔记本，指尖在纸上的“七钟联动”字样上点了点，眼神凝重，“这个钟表店的机关环环相扣，连齿轮的咬合角度都精确到毫米，没理由在广播这种关键提示上出纰漏。”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人，最后落在夏野身上：“更可能是，我们找到的不是真正的钥匙，只是‘他们’想让我们找到的东西。”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却带着分量，“你觉得呢？”
夏野正用脚尖踢着脚边的一个小齿轮，齿轮被踢得滚出去老远，撞上墙壁又弹了回来。她没看林默，声音淡淡的：“管它真的假的，先打开发条间再说。”
她避开了林默的目光，不是心虚，而是懒得掩饰。这个男人太敏锐，刚才关工具箱时那半秒的停顿，估计已经被他捕捉到了。但那又怎样？有些怀疑不必戳破，有些底牌必须藏好。
她的脚心传来青铜钥匙的凉意，棱角硌着皮肉，像个无声的提醒——真正的关键，藏在这儿呢。那些摆在明面上的金属片、黄铜片，不过是用来引开注意力的幌子。父亲当年教她修机床时就说过：“露在外面的齿轮都是传动的，真正决定机器转向的，是藏在最里面的那组。”
“夏野说得对，”张岚轻轻拍了拍赵晓的背，“不管广播响不响，我们总得往前走。呆在这儿也不是办法。”
陈凯深吸一口气，重新握紧那块带磁的金属片：“试试就知道了。要是这玩意儿打不开锁，就说明林默说得对，是假的。”他定了定神，按照刚才和林默研究的方法，将金属片对准锁孔的第六个凹槽，顺时针转了半圈。
“咔嗒。”
一声轻响，磁性锁的中心弹出个小小的金属栓，像是解除了第一道锁。
“有用！”陈凯眼睛一亮，正要继续发力，却被林默按住了手。
“等等。”林默的目光落在锁孔旁边的刻度上，“这里刻着‘3\/7’，我们现在只触发了3号钟的机关，剩下的4个还没动静。如果强行开锁，可能会触发七钟的反联动。”
“反联动？”张岚没听懂。
“就是连锁爆炸。”夏野言简意赅地解释，踢了踢地上的齿轮，“这些旧金属经不起强电流，一旦反联动启动，整个走廊可能都会塌。”她看向林默，“你想等七钟全动了再开？”
林默点头：“至少要找到4号和7号钟的线索，让半数以上的钟进入联动状态，才能抵消反作用力。”
夏野没反驳。她知道林默说得对，机械的平衡原理从来如此，孤注一掷只会粉身碎骨。她只是悄悄往靴底按了按，确保钥匙不会掉出来。
广播依旧沉默着，像个藏在暗处的观众，看着他们在真假线索之间徘徊。而夏野心里清楚，不管这场博弈的规则是谁定的，手里握着底牌的人，永远更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