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白光与粘稠的黑暗在祭坛上空猛烈碰撞!没有声音,却仿佛有亿万灵魂在无声地嘶吼、湮灭!整个地下空间剧烈震荡,碎石如雨点般落下,湖水沸腾,卷起黑色的漩涡!
那突然出现的光明虚影,看不清面容,只能隐约辨认出身着极为古老的、与星殿壁画上守夜人相似的服饰。他伸出的光芒之手,看似缓慢,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伟力,硬生生抵住了青铜盒中涌出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狂潮!
“守……夜……人……”吴邪被眼前这如同神迹的景象震撼得无以复加,喃喃自语。是守夜人留下的后手?一道残存的守护意志?
“封!”
光明虚影发出威严的敕令,光手猛然下压!青铜盒的盖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道被胖子强行撬开的缝隙,开始缓缓合拢!涌出的黑暗如同被斩断的毒蛇,疯狂扭动、挣扎,却无法抵抗那纯粹的光明之力!
“不——!!!”
一个充满怨毒和疯狂的尖啸,从黑暗深处传来,那声音仿佛由无数个重叠的哀嚎组成,刺得人耳膜生疼!那是被封印的黑暗意志在做最后的抵抗!
光明虚影似乎颤抖了一下,变得更加模糊,但他没有丝毫退让,光芒反而更加炽盛!
“以吾残魂……燃尽……护此……星火!”
他似乎在燃烧自己最后的存在,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光之锁链,缠绕上青铜盒,要将那裂缝彻底弥合!
就在这光与暗最终对决的关头,异变再生!
一直昏迷在石桥上的胖子,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他猛地睁开眼睛,瞳孔深处,竟然闪过一丝与盒中黑暗同源的、扭曲的黑芒!他像是被什么控制了,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猛地从地上弹起,如同野兽般扑向正在封印的光明虚影!
“胖子!你干什么!”吴邪惊骇欲绝,想要阻拦,但身体被残余的黑暗气息侵蚀,根本动弹不得!
是盒子里的黑暗!它在最后关头,侵蚀控制了重伤虚弱的胖子,要干扰守夜人的封印!
“喵——!”我发出凄厉的尖叫,用尽最后力气扑向胖子的脚踝,想阻止他!但胖子的力量大得惊人,一脚就将我踢飞出去!
眼看胖子就要撞上光明虚影,打断封印进程!
千钧一发!
“嗡——!”
一直戴在吴邪脖子上、那块张起灵留下的、已经失去光泽的玉佩,毫无征兆地爆发出最后一点微弱的白光!光芒虽弱,却精准地照射在胖子眉心!
“呃啊!”胖子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前冲的势头一滞,眼中的黑芒剧烈闪烁,仿佛在与体内的黑暗意志争夺控制权!
这短暂的干扰,为光明虚影争取到了最关键的一瞬!
“合!”
光明虚影发出最后的呐喊,光之锁链彻底收紧!
“锵——!”
一声清脆的、如同金玉交鸣的巨响!青铜盒的盖子,被彻底合拢!那道毁灭性的裂缝消失了!
涌出的黑暗如同被斩断源头,发出一声不甘的、逐渐远去的尖啸,迅速消散在空中。祭坛上只剩下精疲力尽、光芒黯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守夜人虚影,以及合拢后恢复平静、但表面布满细微裂痕的青铜盒。
胖子眼中的黑芒褪去,身体一软,再次瘫倒在地,昏死过去,眉心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光明虚影缓缓转过身,模糊的目光似乎落在了吴邪身上。他已经淡得如同随时会消散的青烟。
“后世……之子……‘门’之波动……已不可逆……真正的……钥匙……在……”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最后几个字,吴邪竖起耳朵,也只隐约捕捉到几个模糊的音节:“……归墟……眼……”
话音未落,光明虚影彻底消散,化作点点流光,融入了四周的岩壁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地下空间恢复了死寂。只有湖水轻轻拍打岸边的声音,证明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并非幻觉。
崩塌停止了。黑暗退去了。青铜盒被重新封印了。
我们……活下来了。
吴邪瘫坐在冰冷的祭坛上,看着昏倒的胖子,看着合拢的青铜盒,看着守夜人消失的地方,大脑一片空白。喜悦?后怕?茫然?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虚脱。
我挣扎着爬到吴邪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冰凉的手。碧绿的眼睛里,也充满了疲惫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守夜人最后的话,“真正的钥匙在归墟之眼”?“归墟”是什么地方?“眼”又指什么?这似乎是一条新的、更加缥缈的线索。但此刻,吴邪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了。
他看了一眼幽深的湖水,水中的倒影没有再现。张起灵,你到底在哪里?你是否也经历了类似的凶险?你是否还活着?
无数疑问,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救醒胖子,活下去。
吴邪挣扎着站起来,踉跄地走到胖子身边,检查他的伤势。又看了一眼那安静的青铜盒,犹豫再三,还是用布将它层层包裹,背在了身上。这东西太危险,不能留在这里。
他背起昏迷的胖子,我紧跟在他脚边,我们沿着来时的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向着暗河上游,那一点微光的方向,艰难走去。
天池之行,以这样一种惨烈而诡异的方式暂时画上了句号。我们失去了张起灵的踪迹,胖子重伤,险些酿成大祸,但也揭开了守夜人秘密的一角,得知了“归墟之眼”这个新的线索。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危机四伏。但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找到张起灵,揭开所有谜团的那一天,终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