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撤离、追踪与失控的预兆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小院里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能量冲击后的焦糊味和淡淡的血腥气。张起灵再次陷入深度昏迷,呼吸微弱,眉头紧锁,仿佛在噩梦中挣扎。那块惹祸的玉牌静静躺在地上,冰冷而死寂。
“不能再待了!”吴邪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决绝,“刚才的动静太大,沈钰的人和解老头的人肯定都惊动了!天一亮,这里就会被包围!”
胖子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妈的!那现在怎么办?小哥这情况,能经得起折腾吗?”
“必须走!留下来就是等死!”吴邪快速做出决定,“收拾东西,只带必需品!我们往西走,进山!山里信号差,地形复杂,容易躲藏!”
两人立刻行动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急救药品、少量食物和水,以及最重要的武器和那块焦黑的星图碎片。至于那半块玉牌,吴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用布层层包裹,塞进了背包最深处。这东西太邪门,但或许关键时刻有用,不能轻易丢弃。
准备妥当,吴邪背起昏迷的张起灵,胖子则把我塞进他宽大的外套里。我们趁着天色未亮,悄悄溜出小院,钻进迷宫般的小巷,朝着城西的方向潜行。
清晨的杭州,雾气弥漫。我们专挑偏僻无人的小路,避开主干道和监控探头。张起灵在吴邪背上毫无知觉,脸色苍白得吓人,每一次颠簸都让吴邪的心揪紧。我的耳朵竖得笔直,捕捉着四周任何可疑的动静。幸运的是,直到我们混出城区,踏上山间土路,都没有遇到拦截。
“看来他们还没完全摸清我们的动向。”胖子松了口气,但脸色依旧凝重,“不过肯定在搜了,咱们得再快点!”
我们沿着崎岖的山路艰难前行。吴邪背着人,体力消耗巨大,汗水浸透了衣服。胖子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山里的空气潮湿阴冷,与城中的闷热截然不同。
中午时分,我们在一处隐蔽的山涧旁停下来休息。吴邪将张起灵小心地放在铺了外套的草地上,检查他的情况。依旧昏迷,呼吸微弱,但右臂的伤口没有再出现异常。吴邪给他喂了点水,但他几乎咽不下去。
“这样下去不行……”吴邪看着张起灵毫无血色的脸,忧心忡忡,“必须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给他用点药,不然……”
话音未落,趴在岩石上警戒的我突然浑身毛发倒竖!碧绿的眼睛死死盯住我们来时的山路方向!
“沙沙沙……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但密集的草木摩擦声,正由远及近快速传来!不是野兽,是人的脚步声!而且人数不少!
“操!追上来了!”胖子脸色大变,一把抄起工兵铲。
吴邪也立刻将张起灵背起,低喝道:“快走!往林子密的地方钻!”
我们顾不上疲惫,一头扎进茂密的灌木丛,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林深处逃去。身后的追踪者显然也是老手,脚步声紧追不舍,而且似乎分成了几路,试图包抄我们!
“妈的!阴魂不散!”胖子一边用铲子劈砍荆棘开路,一边骂骂咧咧。
逃亡中,吴邪背上的张起灵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呜咽声!
“小哥?”吴邪感觉到他的异样,心中一紧。
张起灵没有醒来,但他的身体温度在急剧升高!皮肤表面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右臂那个伤口周围的皮肤,隐隐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一股微弱但暴戾的气息,开始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散逸出来!
是玉牌刺激的后遗症!他体内残留的“门”之力,在逃亡的颠簸和紧张刺激下,似乎有再次失控的迹象!
“不好!小哥的情况不对!”吴邪急声喊道。
必须尽快摆脱追兵,找个安全的地方压制他体内的异动!否则一旦彻底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拼尽全力在密林中穿梭,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追踪者之间低沉的呼喝声!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道陡峭的断崖,崖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断崖对面是另一片茂密的山林,中间只有几根粗大的藤蔓相连!
“没路了!”胖子看着断崖,脸色发白。
后有追兵,前是绝路!张起灵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定,皮肤烫得吓人!
绝境!
吴邪看着昏迷不醒的张起灵,又看了看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猛地将张起灵往胖子怀里一塞:“胖子!带小哥和小祖宗过去!我断后!”
“放屁!要死一起死!”胖子红了眼。
“别废话!快!”吴邪嘶吼着,拔出匕首,转身面向追兵来的方向,眼神决绝,“带他走!找到安全的地方!如果我……照顾好他!”
追兵的身影已经隐约可见!
胖子一咬牙,知道不是犹豫的时候。他将张起灵牢牢绑在自己背上,又把我塞进胸前,对着吴邪吼道:“天真!你他妈给老子活着过来!”说完,他抓住一根粗壮的藤蔓,猛地向对面荡去!
我趴在胖子胸前,看着吴邪独自持刀站在崖边的背影,在风中显得那么单薄,却又那么坚定。碧绿的眼睛里,映出了他视死如归的决然。
藤蔓荡到对岸,胖子踉跄落地。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对岸,只见吴邪的身影已经被追兵的身影吞没,兵刃交击的声音和怒吼声传来!
胖子眼圈一红,不再回头,背着张起灵,抱着我,一头扎进了对面更深的密林之中。
我们必须活下去,找到安全的地方,稳住张起灵的状况。然后……等待吴邪,或者,为他报仇。
山林寂静,只剩下风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厮杀声。新的逃亡,在血与泪中,再次开始。而张起灵体内那躁动不安的力量,如同悬顶之剑,预示着前路更加凶险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