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山影、裂隙与失落的古道
星轨光柱的余威尚存,狼群在远处逡巡,不敢靠近。我们不敢停留,趁着夜色,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光柱隐约指向的西北方山影前进。张起灵的伤势暂时被星轨的力量“封印”,不再有绿光侵蚀,但那个烙印般的焦黑图案依旧触目惊心,他的体力也消耗巨大,脚步虚浮,需要吴邪和胖子不时搀扶。
戈壁的夜晚寒冷刺骨,脚下的沙石冰冷。我们沉默地走着,只有粗重的喘息和脚步声在寂静中回荡。我的爪子踩在沙砾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耳朵警惕地捕捉着四周任何风吹草动。星轨启动的动静太大了,谁也不知道会引来什么。
天快亮时,我们终于抵达了那片山影的脚下。那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光秃秃的土黄色山脉,山势陡峭,怪石嶙峋,在晨曦的微光中显得格外荒凉和肃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与戈壁的干燥气息混合在一起。
“就是这里了?”胖子喘着粗气,看着眼前巍峨却死寂的山脉,心里有点打怵,“这地方……看着就不像有活物的样子。”
张起灵停下脚步,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他抬起右手,那个焦黑的烙印在晨光下微微发热,隐隐指向山脉深处一个不起眼的、如同被巨斧劈开般的狭窄裂隙。
“能量残留……从那里传来。”他睁开眼,指向那道裂隙,“古道入口。”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那道裂隙幽深黑暗,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
稍作休整,补充了点水分,我们开始向裂隙进发。靠近山脉,硫磺味更浓了,脚下的岩石也变得滚烫,仿佛地下有地火在燃烧。裂隙入口处布满了尖锐的碎石,风化的痕迹极其严重,显然已经无数年没有人迹。
钻进裂隙,光线骤然暗淡下来。里面是一条倾斜向下的、天然形成的岩石通道,狭窄而曲折,仅容一人通过。通道壁上布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结晶,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诡异的光芒。空气闷热潮湿,带着浓重的硫磺和某种金属锈蚀的异味。
“这鬼地方,真他妈像通往地狱的路。”胖子一边小心翼翼地往下走,一边嘟囔着。
通道一直向下,仿佛没有尽头。越往深处走,温度越高,空气也越发稀薄,让人呼吸困难。石壁上的结晶开始出现一些暗红色的纹路,像是干涸的血迹,又像是某种矿物沉积。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散落在角落的、已经石化了的骨骼碎片,分不清是动物还是……人的。
“看这里!”走在前面的吴邪突然停下,用手电光照着侧前方的一处石壁。
我们凑过去,只见石壁上刻着一幅巨大的、线条古朴粗糙的壁画。壁画的内容让人心惊:无数渺小的人形跪拜在地,朝向一个巨大的、悬浮在半空的、散发着光芒的漩涡。漩涡的中心,隐约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而在漩涡的下方,大地裂开,无数扭曲的、非人的怪物正从裂缝中爬出!
这幅壁画,与研究所地下、绿洲古庙看到的图案,主题惊人地相似!崇拜,漩涡(“门”),以及……灾难!
“看来,很久以前,就有人知道‘门’的存在,并且……付出了代价。”吴邪的声音有些发干。
张起灵默默地看着壁画,手指拂过那些刻痕,眼神深邃。他似乎在通过这些古老的印记,读取着遥远过去的信息。
继续前行,通道开始出现人工开凿的痕迹。阶梯、护栏(大多已腐朽)、甚至还有一些残破的雕像基座。我们似乎走上了一条被遗忘了无数岁月的古道。古道的石壁上开始出现更多的壁画和铭文,记录着祭祀、战争、迁徙,以及……封印。画面中反复出现一些穿着特殊服饰、手持法器的人,他们在与从裂缝中涌出的怪物战斗,或者在进行某种宏大的仪式,试图将裂缝闭合。
“这些人是……最初的守护者?”吴邪猜测道。
张起灵在一幅巨大的、描绘封印场景的壁画前停下。壁画中心,一个身影高举着某样东西(图案模糊,看不清),光芒万丈,将裂缝强行弥合。而在那个身影旁边,刻着几个比周围文字更加古老、更加复杂的符号。
张起灵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几个符号,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认出了那些符号!那与张家最核心、最古老的传承符文,几乎同源!
“张家……先祖?”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动。
这个发现让我们的心猛地一沉。张家的先祖,竟然在远古时代,就参与了封印“门”的行动?那张起灵身上的使命,以及他所背负的一切,其源头,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久远和沉重!
古道蜿蜒向下,仿佛通往地心。周围的温度高得吓人,空气灼热,硫磺味浓得刺鼻。前方隐隐传来了流水声,但那不是清泉,而是某种粘稠液体流动的汩汩声,伴随着更加浓郁的、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
终于,我们走到了古道的尽头。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
洞窟的中央,不是预想中的仙境或废墟,而是一片翻滚着、沸腾着的、暗红色的岩浆湖!湖面上漂浮着巨大的、焦黑的石块,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焦糊的恶臭。而在岩浆湖的对岸,洞窟的尽头,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人工修建的、如同祭坛般的建筑轮廓!
但最让人心悸的是,在岩浆湖的上方,洞窟的顶部,空间是扭曲的!那里没有岩石,而是一片不断蠕动、变幻的、如同水波般的黑暗虚空!虚空中,不时有暗红色的闪电划过,散发出与研究所地下“门”一模一样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波动!
“门”的波动!源头就在这里!而且,它极其不稳定,仿佛随时会彻底崩溃!
而在我们脚下,古道的尽头,立着一块断裂的石碑。石碑上刻着最后的警告,用的是那种与张家符文同源的古老文字:
“墟门之眼,万恶之源。踏足此地,永堕无间。”
昆仑墟,我们终于到了。但这里,根本不是传说中的仙境,而是一个被邪恶力量侵蚀、濒临崩溃的……地狱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