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邻市招待所的房间里还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凌薇坐在桌前,反复检查着写给地区纪委老首长的加急信,字里行间都透着谨慎 —— 信中详细标注了李达出发的时间、路线,还有礼品上的隐蔽标记,每一个字都关乎能否将这只 “保护伞” 连根拔起。
陆星砚坐在一旁,擦拭着随身携带的扳手,那是他在部队时留下的习惯,握着熟悉的工具,总能让他心绪安定。“明天一早,我让老战友派两个人跟着我们,以防李达的人在路上动手脚。” 他抬头看向凌薇,眼神坚定,“王怀安翻供,李达造谣,他们就是想逼我们乱了阵脚,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凌薇点了点头,将信折好塞进信封:“小杰已经去邮局发加急电报了,确保老首长能在天亮前收到消息。现在就怕李达临时改变路线,或者提前察觉到什么。”
“放心,王主任会盯着他的动静。” 陆星砚说,“如果李达有任何异动,王主任会立刻让供销社的货车司机给我们捎信 —— 货车司机每天都要跑县城到地区的线路,消息传递比电报还快。”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林晓燕。她穿着招待所的粗布睡衣,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安:“凌姐,陆哥,我刚才听到楼下有人打听我的名字,会不会是李达的人找来的?”
凌薇立刻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向下望去,只见招待所门口停着一辆陌生的自行车,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正和值班人员说着什么,神色可疑。“别担心,值班的是我老战友的熟人,不会泄露你的消息。” 凌薇安慰道,“你先回房间休息,把门反锁,不管谁叫门都别开,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林晓燕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房间。凌薇和陆星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 李达的势力果然渗透得够广,连邻市的招待所都能找到。
这一夜,三人都没睡安稳。天刚蒙蒙亮,窗外就传来了货车的鸣笛声,是供销社的货车司机来了。司机跳下车,快步走到门口,压低声音说:“凌厂长,陆主任,李达已经出发了,还是按原路线走,他的秘书带着礼品坐在副驾驶,车上还有两个保镖。”
“知道了,辛苦你了。” 凌薇递给他一个信封,“这点心意,谢谢你帮忙传递消息。”
司机推辞着不肯收:“凌厂长,你别客气,王主任都跟我说了,李达这种贪官,早就该被收拾了!我还要去地区送货,就不耽误你们了,路上小心!”
司机走后,凌薇和陆星砚立刻叫醒林晓燕,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老战友派来的两个年轻人已经在楼下等候,两人都穿着便装,腰间鼓鼓的,显然是带了家伙。“凌姐,陆哥,我们走吧,再晚就赶不上在半路接应纪委的同志了。”
一行五人坐上陆星砚的货车,朝着县城与地区之间的必经之路驶去。这条路一半是山路,一半是平原,最危险的就是中间那段狭窄的盘山公路 —— 路面狭窄,一侧是悬崖,一侧是峭壁,一旦遇到埋伏,很难脱身。
“李达的人很可能会在盘山公路上动手。” 陆星砚一边开车,一边警惕地观察着路况,“他们知道我们要截获礼品,肯定会想方设法阻拦。”
小杰握着放在腿上的铁棍,咬牙道:“只要他们敢来,我们就跟他们拼了!绝不能让他们坏了大事!”
车子驶进盘山公路,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十米。凌薇紧紧握着林晓燕的手,轻声说:“别害怕,有我们在。” 林晓燕点了点头,手心却全是冷汗 —— 她知道,这一次如果失败了,不仅她和家人会遭殃,凌薇和陆星砚也会被李达报复。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棵倒下的大树,横挡在路中间。陆星砚立刻踩下刹车,货车稳稳地停了下来。“不好,是李达的人搞的鬼!” 小杰立刻拿起铁棍,就要下车。
“等等!” 凌薇拦住他,“别冲动,他们肯定在周围埋伏着。” 话音刚落,路边的树林里就冲出了十几个手持棍棒的打手,为首的正是王怀安的小舅子刘彪 —— 他之前一直销声匿迹,没想到竟然投靠了李达。
“凌薇,陆星砚,识相的就把林晓燕交出来,再把你们手里的证据毁掉,否则今天就让你们葬身悬崖!” 刘彪嚣张地喊道,手里的木棍指着货车,“我知道你们想截获李局长的礼品,告诉你们,那是不可能的!”
陆星砚推开车门跳下车,手里握着扳手,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也跟着下了车,形成对峙之势。“刘彪,你跟着王怀安作恶还不够,现在又投靠李达,你就不怕被一起抓起来吗?” 陆星砚冷声道。
“抓我?” 刘彪冷笑一声,“李局长马上就要高升了,到时候你们谁也别想好过!给我上,把林晓燕抓出来,其他人都给我往死里打!”
打手们立刻冲了上来,棍棒挥舞着朝着几人砸来。陆星砚身手矫健,一把扳手舞得虎虎生风,挡开了迎面而来的木棍,反手一扳手砸在一个打手的胳膊上,打手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小杰和两个年轻人也毫不示弱,手里的铁棍和木棍交替挥舞,与打手们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凌薇在车里保护着林晓燕,透过车窗紧紧盯着外面的战况。她知道,必须尽快拖延时间,等纪委的同志赶来。“刘彪,你以为李达真的会保你吗?” 她朝着外面大喊,“他连王怀安都能牺牲,你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等事成之后,他第一个就会除掉你!”
刘彪愣了一下,显然被说中了心事。他跟着李达,不过是想借着李达的势力报仇,可李达的为人,他也清楚 —— 自私自利,为了自保什么都做得出来。就在他分神的瞬间,陆星砚抓住机会,一扳手砸在他的肩膀上,刘彪疼得大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想跑?” 陆星砚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给我老实待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刘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李局长的车!李局长救我!”
凌薇抬头望去,只见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朝着这边驶来,正是李达的车。小轿车看到前面的打斗,立刻停了下来,李达从车里走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脸色铁青:“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这里拦我的路!”
“李局长,我们不是拦你的路,我们是来举报你行贿受贿、充当保护伞的!” 凌薇推开车门走下车,指着小轿车的后备箱,“你的秘书带着礼品就在车上,里面的茅台、中华烟和丝绸,都是你用来行贿的证据!”
李达冷笑一声:“一派胡言!这些都是我给地区领导带的土特产,怎么能说是行贿?我看你们是故意诬陷,想破坏我和领导的关系!” 他朝着打手们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送到公安局去!”
可那些打手早就被陆星砚等人打怕了,一个个缩在一边,不敢上前。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了一阵汽车鸣笛声,这次是好几辆车一起驶来,为首的正是地区纪委的警车。
李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转身就想上车逃跑。可纪委的同志已经快步冲了上来,拦住了他的去路。“李达同志,我们是地区纪委的,现在怀疑你涉嫌受贿、行贿、充当保护伞,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不能抓我!我是县级领导,你们没有权力抓我!” 李达挣扎着喊道。
“有没有权力,不是你说了算!” 纪委的负责人拿出搜查令,“这是搜查令,现在我们要搜查你的车辆,请你配合!”
几名纪委同志立刻上前,打开了小轿车的后备箱,里面果然放着两箱茅台、四条中华烟和五匹上等丝绸,正是王主任所说的礼品。纪委的同志仔细检查了一番,找到了凌薇和陆星砚做的隐蔽标记,点了点头:“证据确凿,带走!”
李达的秘书和保镖见状,吓得浑身发抖,乖乖地被纪委的同志控制住。刘彪趴在地上,彻底绝望了 —— 他知道,这次不仅李达完了,他自己也难逃法网。
凌薇看着李达被戴上手铐押上警车,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陆星砚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就在这时,小杰突然喊道:“凌姐,陆哥,你们看!”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纪委的同志从李达的秘书身上搜出了一个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李达每次受贿的金额、对象和时间,还有王怀安挪用公款的详细记录 —— 原来,这个笔记本就是那本 “红色账本” 的副本,李达怕账本放在办公室不安全,就让秘书随身携带。
“太好了!有了这个笔记本,王怀安和李达的罪证就铁证如山了!” 凌薇激动地说。
纪委的负责人走过来,握着凌薇和陆星砚的手:“谢谢你们提供的线索和帮助,如果不是你们,我们还抓不到这么确凿的证据。你们不仅为恒源讨回了公道,也为县里的老百姓除了一个大害!”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凌薇说,“我们只是想踏踏实实办厂,为乡亲们做点实事,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多阻碍。现在好了,坏人终于被抓了,我们也能安心搞生产了。”
太阳渐渐升高,雾气散去,盘山公路上的光线变得明亮起来。刘彪和剩下的打手被随后赶来的民警押上警车,李达的小轿车也被纪委的同志开走了。凌薇、陆星砚和林晓燕站在路边,看着远去的车队,心里充满了释然。
“我们回去吧,厂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处理。” 陆星砚说。
凌薇点了点头,转身看向林晓燕:“现在李达和王怀安都被抓了,你也安全了。等回到县城,我们会陪你去派出所补充证词,争取对你从轻处理。”
林晓燕的眼里泛起了泪光:“凌姐,陆哥,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现在还在被李达和王怀安控制着,不知道要干多少坏事。以后我想找一份踏实的工作,好好过日子,再也不跟那些坏人打交道了。”
“会的。” 凌薇微笑着说,“只要你真心悔改,好好做人,以后一定会有好日子过的。”
一行人坐上货车,朝着县城的方向前进。凌薇知道,虽然李达和王怀安被抓了,但恒源的发展之路还很长,未来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