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风号”返航时,江面上难得放晴。沈清辞站在船头,手里转着那枚老妪给的莲蓬,莲子在掌心硌出浅浅的印子。萧彻坐在一旁的木箱上,正用干净的布条重新包扎手臂的伤口,动作利落,却因牵扯到皮肉,眉峰时不时蹙一下。
“别动得太狠。”沈清辞走过去,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布条,指尖避开伤口的血渍,一圈圈缠得松紧适中,“大夫说这刀上淬了弱毒,得忌口,石敢当带的那坛烈酒,你就别想了。”
萧彻低头看着她专注的侧脸,阳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放轻了些:“知道了。”
舱内,沈砚已经醒了,正靠着船壁翻看那本“盐引总录”,手腕上的溃烂处消肿了不少,只剩淡淡的红痕。见沈清辞进来,他连忙把账册合上,眼神有些闪躲:“沈姑娘,我……我想好了,等回了京城,我就去刑部自首,把陆家的事全说出来,求他们放了我爹。”
沈清辞在他身边坐下,递过一小碟刚切好的梨片:“陆家的账册证据确凿,你戴罪立功,你爹会没事的。”她目光落在他袖口露出的手腕上,那道红痕边缘,隐约有个极淡的印记,像只蜷缩的小蛇——和沈砚图纸上的符号惊人地相似。
沈砚下意识地把袖子往下拽了拽,拿起梨片塞进嘴里,含糊道:“嗯……谢谢沈姑娘。”
船行至中途的“望津港”补给,石敢当扛着渔网跳上岸,没多久就拎着个油纸包跑回来,献宝似的打开:“清辞妹子!萧大哥!快尝尝!这港的‘桂花定胜糕’最有名,据说吃了能逢凶化吉!”
糕点雪白,嵌着碎桂花,甜香扑鼻。沈清辞拿起一块,刚要咬,就见萧彻的目光突然定在油纸包的衬纸上——那纸上印着个极小的火鸦暗纹,与络腮胡大汉令牌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这纸……”萧彻捏起衬纸,指尖的力道让纸缘微微发皱,“在哪家店买的?”
石敢当愣了愣:“就码头那家‘福记糕点铺’啊,老字号了,怎么了?”
沈清辞心头一紧,掰开定胜糕,里面的豆沙馅里混着几缕极细的红线,凑近些闻,有股淡淡的硫磺味——是火鸦死士常用的信号标记。
“不好!”她起身就往外走,“石敢当,带你的人守住船舷!萧彻,跟我去趟糕点铺!”
两人赶到“福记”时,铺子里空无一人,柜台后的木架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散落着几张带火鸦纹的纸。沈清辞掀开柜台下的暗格,里面藏着个铁盒,打开一看,竟是十几枚与沈砚袖中相似的蛇形令牌,还有一封未寄出的信。
信上只有一行字:“鱼已入网,静待收网。”
“他们知道我们拿到了账册,在引我们上钩。”萧彻将令牌揣进怀里,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这糕点铺是陆家的联络点,石敢当买糕子时,怕是已经被盯上了。”
赶回船上时,果然见几个穿着水手服的汉子正试图往舱底搬一个大木箱,被石敢当的渔网兜了个正着,正嗷嗷叫着挣扎。
“这箱子里是什么?”沈清辞踢了踢箱子,沉甸甸的,隐约有金属碰撞声。
石敢当已经撬开了箱盖,里面竟是十几把装配好的手铳,枪管上赫然刻着火鸦纹。
“好家伙!想炸船?”石敢当气得踹了箱子一脚,“我就说这几个水手眼神不对劲,果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