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白夜咬了一口手里的仙贝，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这仙贝味道确实不错，难怪那个戴眼镜的老头总是随身带着。
他咽下嘴里的食物，随手拍了拍指尖的碎屑，目光平静地落在祗园身上。
“祗园小姐，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
白夜看着袛园的眼睛笑了笑。
“开门做生意，你付钱，我提供服务。这是一场钱货两清的买卖，不存在谁欠谁的人情。”
“至于你能在里面拿到什么，全凭你自己的本事。”
他说得轻描淡写。
仿佛刚才给出的不是两枚足以让世界大乱的神奇符石，而是两颗菜市场随处可见的大白菜。
祗园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公平？
她在心里苦笑。
这算哪门子的公平。
一百万贝利。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或许是一笔巨款，足够一家人舒舒服服地过上好几年。
但对于海军本部，或者对于这片大海上任何一个有点名气的海贼团来说，一百万贝利算什么？
甚至连悬赏令上最低级的杂鱼海贼都不止这个价。
可她换来了什么？
不死之身般的治愈能力，以及理论上无限的极速。
如果把这两枚符咒拿到地下黑市去拍卖，别说一亿，就是十亿、百亿，那些像多弗朗明哥一样的野心家也会抢破头，甚至不惜发动一场战争。
恐怕也就只有白夜老板觉得公平了。
不过也对，对于这位来说，马符咒和兔符咒可能也不过是两个普通的石符而已，没什么特殊的，就像是神明的恶趣味，将一只蚂蚁武装到了牙齿，在蚂蚁中所向无敌，可对于地面上的人类而已，不过是随手可以碾死的。
“老板……”
祗园深吸一口气，将手伸进怀里，紧紧贴着那两枚温热的符石，感受着那真实存在的触感。
“不管您怎么说，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她不再纠结于价格。
因为她很清楚，有些东西是用金钱无法衡量的。
白夜这种近乎“白送”的行为，在她看来，更像是一种强者的任性，或者说……一种神明对凡人的施舍。
“停停停。”
白夜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他单手撑着下巴，目光肆无忌惮地在祗园那因为战斗而破损的衬衫上扫了一圈，视线最终停留在她那张英气十足的脸上。
“你下一句该不会是要说，无以为报，打算以身相许吧？”
空气瞬间安静。
正在擦拭酒杯的玛琪诺手一抖，抹布“啪”的一声掉进了水槽里。
祗园愣住了。
她设想过白夜会说“不用客气”，或者“以后常来光顾”，甚至想过他会提出更苛刻的条件。
但她唯独没想到，这个拥有着神明般伟力的男人，会突然开这种恶俗的玩笑。
一股热气瞬间从脖颈涌上脸颊。
那张常年面对凶恶海贼都面不改色的俏脸，此刻竟然泛起了一层动人的绯红。
“您……您在胡说什么！”
祗园嗔怒地瞪了白夜一眼。
只是这一眼，怎么看都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杀伐果断，反而多了几分小女儿家的羞恼。
她下意识地想要反驳，想要严词拒绝这种轻浮的言语。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以身相许？
祗园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她看着眼前这个慵懒的银发男人。
神秘，强大，随性，掌握着通往异世界的钥匙，连那样恐怖的恶魔都能随意赐予他人力量。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大海上，这样的男人，本身就是一种致命的毒药。
如果真的……
似乎，也不错？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把祗园自己吓了一跳。
她慌乱地低下头，不敢再看白夜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这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信号。
“哼！”
一声略显沉重的闷响从吧台内侧传来。
玛琪诺板着脸，将洗好的酒杯重重地顿在木质托盘上。
她充满敌意地瞥了一眼站在吧台前的祗园。
虽然祗园现在的样子很狼狈，衣服破破烂烂，身上还缠着绷带，但那种成熟女性特有的风韵和常年身居高位培养出来的气质，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尤其是那破损衬衫下若隐若现的惊人弧度。
玛琪诺抿了抿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虽然也不差，但在那位代号“桃兔”的海军中将面前，似乎确实显得有些……单薄？
不甘心。
玛琪诺深吸一口气，固执地挺了挺胸脯，让围裙下的曲线显得更加挺拔一些。
她拿起一块干布，用力地擦拭着面前本就光亮如新的吧台，眼神时不时地像小刀子一样往祗园身上飘。
“哈哈哈！”
白夜看着这两个女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当然是在开玩笑。
虽然祗园确实是个大美人，但他现在对谈情说爱没什么兴趣，相比之下，还是不吃牛肉更有意思。
“行了，不开玩笑了。”
白夜收敛了笑意，指了指酒馆空地上突然出现的几道光门。
“你的同僚们也该出来了，最好去看看他们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话音刚落。
嗡——
几道蓝色的漩涡凭空出现。
紧接着，几道人影像是被吐出来的枣核一样，狼狈地摔在酒馆的地板上。
“咳……咳咳……”
道伯曼中将第一个爬起来，他身上的正义大衣被撕成了布条，脸上还带着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但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
那里，缭绕着一丝极其微弱，但充满了负面情绪的黑红色能量。
他咧开嘴，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咒力……原来这就是从绝望中诞生的力量，有趣，太有趣了！”
“一百万贝利，买一次地狱观光，还附赠这种小玩具。”
另一边，鬼蜘蛛中将也站了起来，他手里紧握着一把有着奇怪水蓝色波纹的断刃，声音阴冷地开口，“这笔买卖，真是说不清到底是赚是赔。”
他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口鼻之间都会喷出一道白色的气流，发出类似蒸汽机的轰鸣声。
“全集中……呼吸法吗？”
鬼蜘蛛感受着体内被压榨出的潜能，眼中闪烁着狂热与贪婪。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海军将领，是海军的中流砥柱，可那个所谓的“初级副本”，却让他们体会到了久违的冒险和刺激。
但与之相对的，是全新的力量体系。
“看来各位收获都不小。”
祗园的声音响起，将众人从对新力量的沉迷中唤醒。
她环视了一圈这些同僚，虽然大家都是平级，但这次任务毕竟以她为主导。
“现在不是研究战利品的时候，道伯曼，鬼蜘蛛，交换情报。我们需要在向战国元帅汇报之前，对这次的‘奇迹’有一个统一的认知。”
她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命令，更像是一种提议。
但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明白其中的分量。
“咒力，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能量，可以直接攻击灵魂，很霸道。”道伯曼言简意赅。
“呼吸法，压榨身体潜能的技巧，能让体能和爆发力瞬间提升，但对身体负荷极大。”鬼蜘蛛补充道，他顿了顿，又看了一眼白夜，“那个世界里，有专门猎杀恶鬼的组织，他们的剑术，值得研究。”
其他几名少将和上校也纷纷交换了自己在副本中的见闻。
“念能力”、“符咒”、“炼金术”……
一个个闻所未闻的名词从这些海军高层的口中说出，让酒馆内的气氛变得愈发诡异。
祗园听着众人的汇报，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她原本以为自己获得的符咒已经是天大的奇遇，没想到，每一个副本世界，都代表着一条全新的、潜力无穷的变强之路！
“够了。”
祗园深吸一口气，打断了众人的讨论。
她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从现在开始，关于这里的一切，关于副本，全部列为海军最高机密。”
她向前一步，目光直视着鬼蜘蛛和道伯曼。
“在我们和元帅达成共识之前，我不希望听到任何风声泄露出去。你们应该明白，这种力量一旦失控，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如果谁管不住自己的嘴，”祗园的手按在了金毘罗的刀柄上，眼中杀气一闪而过，“我会亲自让他永远闭嘴。不管他是谁。”
这不是命令，而是警告。
鬼蜘蛛冷哼一声，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道伯曼则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嘿嘿一笑：“我没意见，不过，下次再有这种好事，可别忘了我们。”
看到众人达成一致，祗园才松开刀柄，转身面向吧台后的白夜。
她和其他几位中将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对着那个慵懒的男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躬，无关军衔，无关立场。
只是一个凡人，对赐予了自己“神迹”的存在的，最纯粹的敬畏。
“好了，各位长官。”
白夜敲了敲桌子，指了指门口。
“本店小本经营，概不赊账。既然交易结束了，那我们就下个星期四再见？”
保密？
在这个新闻鸟满天飞的世界，保密是最不靠谱的事情。
况且，他也没打算让海军独享这份“蛋糕”。
韭菜嘛，当然是越多越好。
海贼、革命军、甚至世界政府的特工，只要给钱，他来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