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墙根蹿过的老鼠,都能看清它的眼睛和胡须。
从人眼变成翼龙眼,就像画面从模糊跳跃到高清。
这还是在夜晚,白天会更清晰。
确认四周无人,周行云从后窗跃出。
强健的后腿发力,将他推上四五米高空。
翅膀展开,几下扑扇便冲上数十米。
这年头路灯稀少昏暗。
夜空中,漆黑的翼龙身影完美融入黑暗。
扑棱!
翅膀掀起的风声引起了注意。
“你们听见怪声没?”
“大概是风吧。”
其他人不以为意。
盘旋在百米高空的周行云听见对话,振翅升至三四百米。
四合院已变得火柴盒般大小。
整座四九城昏昏沉沉,零星灯火黯淡无光。
与未来的璀璨夜景相比,此刻的黑暗反倒成了最佳掩护。
他时而振翅疾飞,时而乘风滑翔。
转眼飞出十几里,来到郊外。
俯瞰漆黑的原野,周行云再无顾忌,开始俯冲而下。
周行云如天空霸主般翱翔,双翼驾驭气流流畅自如。
他压低身形俯冲,利爪扫过麦田,激起一片起伏的麦浪。
夜色中,一只灰兔钻出洞穴寻觅草叶,门牙正欢快地啃食嫩芽。
突兀的阴影笼罩而下——远古掠食者的威压令它僵直倒地,瞳孔里倒映出遮天蔽日的巨影。
周行云瞥见这只瘦弱的野兔,却兴致缺缺地振翼转向北方。
细颚龙肉的余味犹在舌尖,此刻他更渴望草原的丰腴滋味。
四九城以北的辽阔草甸转眼即至。
他掠过牧民的毡包,目光锁定了山丘上休憩的黄羊群。
俯冲!
利爪破空,两只黄羊尚未挣扎便被提离地面。
羊群炸开奔逃,蹄声如雷,却不知掠食者早已远遁。
五十斤重的猎物在爪中仿若无物。
周行云稍嫌碍事,便将黄羊收入小世界,任疾风重新灌满翼膜。
归程途经暗巷,路灯下挎篮人的交易引起他的注意。
“怎么卖?”
“一毛一个,不要票。”
硬币叮当,十枚鸡蛋转入掌心。
菜市场的长队与票据,终不及这夜色里的便利。
这个价格买鸡蛋,挺划算的。
周行云慢悠悠地踱回四合院,手里捏着个鸡蛋。
叁大妈眼尖,一眼就瞅见了那枚鸡蛋:“出门溜达还能捡着便宜?”
“路边遇着卖鸡蛋的,一毛钱一个还挺公道。”
周行云嘴角挂着笑。
等他身影转过前院的月亮门,叁大妈撇撇嘴嘀咕:“真是个败家玩意儿,整天又是肉又是蛋的,早晚得出事。”
咚咚咚!
“周行云你起了没?”
许大茂的嗓门隔着门板炸响,“我可不等你了,再磨蹭该扣工钱了!”
周行云猛地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轧钢厂的放映员。
这年头,但凡手脚齐全的成年人,都得有份正经差事。
要是敢赖在家里蹲着,居委会的大妈们准保找上门来。
好言相劝还不听?搞不好就得吃牢饭去。
眼看时间紧迫,周行云抓起昨晚剩的玉米饼就往外冲。
刚迈出门槛又折回来,抄起铝饭盒装了块昨日的肉排。
四合院到轧钢厂说远不远,走了小半个钟头。
“总算赶上了。”
周行云喘着气冲到厂门口,看见三三两两的工人正在排队,悬着的心才放下。
在一水儿的藏蓝工装队伍里,他那身便服格外扎眼,活像鹤立鸡群。
“周大放映员又卡着点来,哪天被铁门关外头可别哭!”
相熟的年轻保卫员揶揄道。
“正好顶你的班!”
周行云扬了扬手里的饭盒。
“求之不得呢!你们放映员多美,隔三差五就能下乡打牙祭。”
对方半真半假地接话。
城里人买个鸡蛋都要票证,老乡们反倒自在些,房前屋后种点瓜果,院里养几只鸡鸭也没人管。
闹 ** 那年月,多少人眼红乡下,还有城里人偷偷跑回村种地呢。
不过真要让他们落户当农民,怕是没几个乐意的——庄稼汉一年到头挣那六七十块,还不够工人仨月的工资,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想来宣传科随时欢迎,只要你能说动我们科长。”
周行云的声音飘荡在晨风里,人已经走远了。
无数道艳羡的目光追着他的背影,活像追着块行走的肥肉。
放映员的工作清闲体面,在很多人看来,只有百货商店的售货员能与之媲美。
周行云生得端正俊朗,浓眉大眼间透着英气,常引得女同志们频频侧目。
这让那些双手粗糙、工装沾满机油味的车间工人既羡慕又嫉妒。
走进宣传科的办公室,周行云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
几张办公桌拼在一起,对面就是许大茂。
听说了吗?今年厂里要来几个大学生!许大茂挤眉弄眼地说,要是有女大学生,我非得把她追到手不可。
周行云瞥了眼许大茂那张马脸,毫不客气道:别做梦了,人家能看上你?
同事立即帮腔:就是,人家来了就是干部编制,你许大茂算老几?
干部怎么了?不就多拿几块钱工资嘛。
许大茂讪讪地辩解。
切!
周行云不屑地竖起中指。
这年头的大学生金贵得很,进了工厂也是当干部培养,和普通工人完全两码事。
科长领着个陌生姑娘走进办公室:大家欢迎新来的大学生同志!
掌声顿时响成一片。
许大茂拍得最卖力,巴掌都拍红了,眼睛里直冒绿光。
周行云仔细打量,这女大学生确实标致,放在学校里应该是个班花级别的人物。
在这男多女少的轧钢厂里,更显得鹤立鸡群。
再加上大学生的光环,魅力值直接翻了好几番。
办公室里的单身汉们个个眉开眼笑,活像捡到了宝。
我叫刘丽凤,以后请大家多关照。
姑娘笑容爽朗,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
科长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许大茂一个箭步窜上前:刘同志刚来不熟悉厂里情况,我带你转转吧?
好啊,谢谢。
刘丽凤欣然同意。
许大茂乐得见牙不见眼,鼻涕泡都快冒出来了。
其他几个单身汉懊恼地直跺脚,恨自己动作太慢。
周行云没凑这个热闹,自顾自地翻看着报纸。
后世的大学生遍地开花,十人里有七人上过大学,早就不是什么稀罕物了。
爽!
一个上午转瞬即逝,周行云除了喝茶翻报纸,什么也没干。
宣传科的清闲超出想象,不用下乡放电影的日子简直像在度假。
过去当社畜时梦寐以求的悠闲工作,穿越后竟唾手可得。
周行云抬眼看见许大茂带着刘丽凤说说笑笑往食堂走。
这人真是个交际能手!
不得不承认,许大茂确实有一套,半天功夫就跟新来的刘丽凤打得火热。
在《情满四合院》里,要不是编剧刻意压制,以许大茂的情商,绝对能把愣头青傻柱甩出八条街。
周行云拎着饭盒走向食堂。
每个打饭窗口前都排着长队。
许大茂和刘丽凤就在他前面,对话清晰可闻。
刘同志,这顿我请。
想吃点啥?
不用破费,我带钱了。
见外了不是?老同事照顾新同事应该的。
轮到许大茂时,他冲着窗口后的傻柱提高嗓门:黄瓜炒肉来两份!再加六个馒头。
大学生得吃好些。
傻柱的勺子突然停在半空,瞥了眼趾高气扬的许大茂,又看看文静的刘丽凤,酸水直往外冒。
这对发小斗了半辈子,早成死敌。
此刻瞧见许大茂傍着漂亮女大学生,傻柱肺都要气炸。
给刘丽凤打菜时一切正常,轮到许大茂,手腕突然发颤,硬是把大半菜抖了出去。
饭盒里只剩可怜巴巴几片黄瓜。
对不住啊,手抽筋了。
傻柱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许大茂当场炸毛,尤其在刘丽凤面前丢脸让他暴跳如雷:少跟我来这套!把菜补上!
整天打菜累得抽筋很正常,别大惊小怪。
傻柱慢悠悠应付着,压根不把许大茂放眼里。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存心刁难。
好你个傻柱!我这就找食堂主任说道说道!
瞥见刘丽凤疑惑的眼神,许大茂觉得颜面扫地,决心讨个说法。
爱告谁告谁,下一个!
傻柱满不在乎地嚷道。
周行云站在打菜窗口前,对身后的工友们高声说道:大伙儿都听好了,咱们可是花了钱买饭的,不能让人这样克扣!
今天你不声张,明天他没反应,等到你们自己碰上的时候,谁还会替你们说话?大家说对不对?
工人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许大茂立刻扯着嗓子附和:就是!老子花钱买的菜,凭什么只给这么点儿?必须让傻柱认错道歉!
说得对,菜量必须足。
食堂这些人抖勺子的臭毛病早该治治了,摆明了欺负人。
听说他们天天往家带剩菜,这不就是在吸咱们的血吗?
傻柱被众人指责得心里发慌,可一瞧见许大茂在那儿指手画脚,那股倔劲儿立刻就上来了。
尤其是听到要他道歉,更是火冒三丈。
爱吃不吃!要闹是吧?那谁都别吃了!傻柱把大铁勺往地上一摔,双手往兜里一插。
许大茂哪肯罢休,继续煽风 ** :大伙瞧瞧,这就是食堂恶霸的真面目!做错事还不认账,就是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