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楚云飞带着部队准备辞行。
临走前,他叫住了李阳,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
“李团长,初次见面,也没带什么像样的礼物。”
“这是一把勃朗宁手枪,我用了好些年了,送给李团长,算是个念想。”
李阳打开盒子,一把崭新的勃朗令静静地躺在里面,枪身泛着幽蓝的光泽。
他没有推辞,直接拿起了手枪,熟练地拉动枪栓,检查弹匣。
就在这时,天空中恰好有一只飞鸟掠过。
李阳眼睛一眯,抬手就是一枪。
“砰!”
清脆的枪声响起。
空中的飞鸟应声而落。
楚云飞身后的方立功等人,全都看呆了。
这是什么枪法?
抬手就打,连瞄准都不用?
楚云飞也是瞳孔一缩,随即抚掌大笑。
“好枪法!宝枪配英雄,这把枪,算是送对人了!”
李阳笑了笑,将手枪插进腰间,然后对身后的杨铁山说道。
“去,把坂田老鬼子的那把刀拿来。”
很快,杨铁山捧着一个长条形的锦盒跑了过来。
李阳接过锦盒,递给楚云飞。
“云飞兄,来而不往非礼也。”
“这把刀,是坂田信哲的佩刀。”
“也算是一件不错的战利品,就送给云飞兄了!”
楚云飞闻言,神情一肃。
他郑重地接过锦盒,打开一看,一柄寒光闪闪的佐官刀映入眼帘。
刀柄上镶嵌着金饰,刀鞘古朴典雅,一看就不是凡品。
“锵”的一下,楚云飞抽出武士刀。
刀身在晨光下划过一道雪亮的弧线,发出一阵轻吟。
“好刀!”
楚云飞爱不释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对于一个军人来说。
一把缴获自敌军高级将领的佩刀,是无上的荣耀。
“多谢李团长!这份礼物,楚某收下了!”
他郑重地将刀收好,对着李阳行了个军礼。
随后翻身上马,带着部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看着楚云飞远去的背影,孙守田凑了上来,满脸的疑惑。
“团长,俺有点不明白。”
“这楚云飞跑过来,又是吃饭又是喝酒,又是送枪的。”
“怎么对换防的事,一个字都不提啊?”
“他到底是来干嘛的?真就是来串个门?”
李阳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你啊,什么时候能用脑子想想问题?”
“人家为什么不提?因为人家是聪明人。”
“阎长官派他来,就是做个姿态给山城那帮人看的。”
“证明他执行命令了,至于结果如何,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这靖武县,现在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谁来接都得被烫掉一层皮。”
“咱们能守住,换他们晋绥军任何一个团来,你觉得能扛住鬼子几天?”
“楚云飞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提换防,咱们能同意吗?”
“真要打起来,他一个团不够咱们塞牙缝的。”
“所以啊,人家干脆就不提,送点礼,交个朋友。”
“把面子上的功夫做足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孙守田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憋出一句。
“乖乖……这里面的道道,也太深了。”
……
另一边,返回的路上。
方立功也向楚云飞提出了同样的疑问。
“团座,咱们就这么回去了?”
“长官部那边……我们怎么交代?”
楚云飞骑在马上,手里把玩着那把缴获的武士刀,心情很不错。
“立功啊,做人要知进退。”
“你亲眼看到了,新二团的实力如何?”
“我们真要硬着头皮去‘摘桃子’,结果只能是自取其辱。”
他顿了顿,语气深沉地继续说道。
“再说了,长官把这个任务交给我。”
“本意就不是让我们去和八路军开战的。”
“长官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委座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既想敲打八路,也想敲打我们晋绥军。”
“我们把姿态做足,既不和八路军起冲突。”
“也让委座那边无话可说,这才是上上之策。”
“如今国难当头,自己人打自己人,那是亲者痛,仇者快!”
“能交下李阳这样的朋友,比占一个县城,重要多了。”
方立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送走了楚云飞,李阳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
靖武县的防务暂时稳固,但真正的威胁,始终悬在头顶。
鬼子的飞机。
这玩意儿不解决,新二团就得一直缩在城里,动弹不得。
一想到这,李阳就坐不住了,直接奔着兵工厂去了。
兵工厂设在城西一个废弃的大染坊里,地方够大,也够隐蔽。
刚一进门,一股刺鼻的机油味和金属切割的尖锐动静就扑面而来。
工人们赤着膀子,干得热火朝天。
李阳一眼就看到了正趴在一堆零件里捣鼓的张书远。
这家伙,浑身油污,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
两眼布满血丝,正拿着个小本本写写画画,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说老张,你这是又拆了哪家的宝贝疙瘩?”
李阳走过去,踢了踢他脚边一个坦克的负重轮。
张书远头都没抬,不耐烦地挥挥手。
“别吵,正算数据呢。”
“我跟你说,这鬼子的九五式坦克。”
“设计得是真他娘的精巧,就是皮太薄,炮太细。”
李阳乐了,蹲下身子,拿起一个零件掂了掂。
“我不是来听你夸鬼子的。”
“我问你,咱们的自行火炮,到底啥时候能出来?”
“再没个准信,我可就把你这染坊给点了啊。”
听到这话,张书远才猛地抬起头,扶了扶鼻梁上那副快要掉下来的眼镜。
“团长,你当这是揉面团呢,说来就来?”
他指着旁边一张巨大的图纸,上面画着一个奇形怪状的钢铁疙瘩。
“你看看,咱们现在最大的难题,是底盘!”
“把炮装在卡车上?头重脚轻,开一炮车都得散架。”
“所以只能用坦克底盘。”
“可咱们手里就那么几辆缴获的破烂。”
“拆了东墙补西墙,能跑起来就不错了,还想扛着大炮满地跑?”
张书远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还有,你想要的大口径炮,咱们造不出来吗?能!”
“但你见过哪个坦克的炮塔。”
“能硬塞进去一门比它原来炮管粗两圈的大家伙?”
“那不叫换炮,那叫把炮塔给撑爆!”
李阳被他喷了一脸口水,嫌弃地抹了把脸。
“行了行了,说重点。”
“到底能不能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