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绍兴年间,闽江水滔滔向东,沿着江畔的福州府闽县,住着一对林氏兄弟。哥哥林老大憨厚老实,靠着在江边摆渡为生;弟弟林老二脑子活络,在码头摆了个小杂货摊,日子不算富裕,但兄弟俩勤劳肯干,倒也过得安稳。可谁也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邂逅,会彻底改变他们的人生轨迹——而这一切的缘起,正是那位躲避朝廷通缉、云游到福建的风水大师赖布衣。
那会儿的赖布衣,刚从建阳弃官而逃,为了避开秦桧的追兵,早已褪去了往日的官服,换上了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头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束着,看起来就像个落魄的游方道士。他一路从建阳辗转到福州,不敢走大路,专挑偏僻的乡间小道走,饿了就摘些野果充饥,渴了就喝几口山泉水,晚上要么宿在破庙里,要么就找农户家借宿。
这一天,赖布衣走到闽县江边时,天已经黑了,还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淌,打湿了他的衣衫,冻得他瑟瑟发抖。他正想找个地方避雨,就看到不远处有一间低矮的茅草屋,屋里还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赖布衣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林老大,他看到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赖布衣,二话不说就把他让进了屋。“这位先生,快进来烤烤火,别冻着了!”林老大一边说着,一边赶紧找来干柴,在灶膛里点燃了火。林老二也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赖布衣的模样,连忙去倒了一碗热水递给他:“先生,先喝口热水暖暖身子,是不是遇上什么难处了?”
赖布衣接过热水,喝了一口,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淌进心里。他这一路躲避追捕,见多了人情冷暖,不少人要么怕惹麻烦把他拒之门外,要么就对他冷嘲热讽,像林氏兄弟这样热情善良的,还是头一次遇到。他感动地说:“多谢二位兄弟收留,我是个游方之人,路过此地遇上大雨,实在无处可去,才冒昧打扰。”
林老大摆了摆手:“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先生不用客气,今晚就安心在这儿住下,等明天雨停了再做打算。”说着,林老大又拿出自己的干净衣服给赖布衣换上,林老二则去厨房忙活起来,煮了一锅热腾腾的稀饭,还炒了一盘青菜、一碟咸菜。
赖布衣饿了一整天,闻到饭菜香味,肚子咕咕直叫。他也不再客气,拿起碗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林氏兄弟坐在一旁,没有过多追问他的来历,只是偶尔和他聊几句家常,问问他一路的见闻。赖布衣看出来,这兄弟俩虽然生活清贫,但心地善良,为人实在,心里对他们更添了几分好感。
就这样,赖布衣在林氏兄弟家住了下来。雨一连下了三天,这三天里,赖布衣每天都和兄弟俩一起劳作。林老大去摆渡,他就跟着帮忙撑船;林老二去摆摊,他就帮忙吆喝叫卖。闲暇时,他还会和兄弟俩聊聊风水地理,兄弟俩虽然不懂这些,但也听得津津有味。
到了第四天,雨终于停了。赖布衣看着天气放晴,心里想着不能再打扰兄弟俩,就准备告辞。可林氏兄弟却舍不得他走,再三挽留:“先生,您要是没地方去,就多住几天,咱们兄弟俩也好有个伴。”
赖布衣笑着摇了摇头:“多谢二位兄弟的好意,我还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这些天承蒙你们照顾,我无以为报,不如帮你们选一处吉地,盖座新房子,也算我的一点心意。”
林氏兄弟一听,连忙摆手:“先生,不用不用,您能来我们家做客,我们就很开心了,怎么还能让您破费?”他们知道,选风水宝地是大事,一般的风水先生都要收很高的酬劳,他们根本付不起。
赖布衣看出了他们的顾虑,笑着说:“二位兄弟放心,我不收你们一分钱。我看你们兄弟俩心地善良,本该有更好的生活,只是眼下住的这茅草屋,位置偏僻,风水也一般,难有大的发展。我略懂一些风水之术,就帮你们选个好地方,保你们日后衣食无忧,生意兴隆。”
见赖布衣说得真诚,林氏兄弟也不再推辞,连忙道谢:“那就多谢先生了!”
当天上午,赖布衣就带着林氏兄弟,沿着闽江两岸仔细勘察。他时而驻足观察山川走势,时而蹲下身查看土壤土质,时而又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气场流转。林氏兄弟跟在他身后,不敢出声打扰,只是心里充满了期待。
他们走了整整一个上午,从江边的东头走到西头,看了十几处地方,赖布衣都摇了摇头。林老二有些泄气:“先生,是不是咱们这儿就没有好地方啊?”
赖布衣笑着说:“别急,好风水讲究‘山环水抱,藏风聚气’,既要能承接山川灵气,又要能避开洪涝灾害,哪能这么容易找到?再往前走走走看。”
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一处江边的高台地。这里地势比周围稍高,背靠一座小山丘,前面就是宽阔的闽江,江水在这里拐了一个平缓的弯道,形成了“玉带环腰”的格局。赖布衣站在高台上,放眼望去,只见远处青山连绵,近处江水滔滔,气场流畅,毫无阻滞。他又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闻了闻,又用手捻了捻,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就是这儿了!”赖布衣站起身,指着这块地对林氏兄弟说,“你们看,这块地背靠青山,形如太师椅,是‘靠山稳固’;前临闽江,江水环绕,是‘财源滚滚’;左右两侧各有一道矮坡,形如扶手,是‘贵人相助’。而且地势稍高,能避开江水泛滥,土壤肥沃,适合盖房定居。在这里盖一座阳宅,保你们兄弟俩日后家宅兴旺,生意越做越大,子孙后代也能受益无穷。”
林氏兄弟虽然不懂风水,但听赖布衣说得头头是道,再看看这块地的环境,确实比他们原来住的茅草屋好太多了,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太好了!多谢先生!”兄弟俩连忙对着赖布衣深深鞠了一躬。
赖布衣又详细嘱咐道:“盖房子的时候,要坐北朝南,大门要对着江水拐弯的方向,这样才能纳气聚财;屋后可以种几棵松树、柏树,既能稳固气场,又能挡煞;屋前可以留一块空地,日后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林氏兄弟一一记下,把赖布衣的话当成了金玉良言。当天下午,赖布衣就告辞离开了。林氏兄弟凑了些积蓄,又向亲戚朋友借了点钱,很快就动工盖房。他们按照赖布衣的嘱咐,一丝不苟地施工,足足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一座宽敞明亮的青砖瓦房终于盖好了。
搬进新房子的那天,林氏兄弟请了亲朋好友来热闹了一番。大家看着这座气派的新房子,都羡慕不已,纷纷说这是块风水宝地。林老大依旧在江边摆渡,可奇怪的是,自从搬进新房子后,找他摆渡的人越来越多,收入比以前翻了好几倍;林老二则把杂货摊搬到了屋前的空地上,没想到生意格外红火,每天都有不少人来买东西,渐渐地,周围的商贩也都来这里摆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集市。
兄弟俩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可他们始终没有忘记赖布衣的恩情,时常会念叨着:“要是没有赖先生,咱们哪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啊!”
没想到,两年后的夏天,闽江遭遇了百年一遇的大洪水。连续下了半个月的暴雨,江水暴涨,水位一路飙升,沿江两岸的房屋几乎都被淹没了,不少百姓流离失所,损失惨重。林氏兄弟看着滔滔江水,心里也揪紧了,生怕新房子也会被洪水冲垮。
可奇迹发生了!当江水涨到离他们家地基还有三尺远的时候,就再也涨不上去了,任凭江水如何汹涌,他们的新房子始终安然无恙。周围被淹没的百姓纷纷跑到他们家避难,林氏兄弟热情地收留了大家,给他们提供食宿,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洪水退去后,沿江两岸的房屋大多被冲毁,只剩下一片狼藉。而林氏兄弟的新房子却完好无损,屋前的空地因为地势稍高,没有被洪水淹没,反而变得更加平整。原来在江边摆摊的商贩们,看到这里地势安全,又有林氏兄弟的杂货摊做基础,纷纷搬到这里来摆摊。久而久之,这里就形成了一个热闹的新区集。
林氏兄弟抓住了这个机会,把屋前的空地好好整理了一番,盖了几间铺面,哥哥林老大不再摆渡,和弟弟一起经营商铺。他们卖的商品种类越来越多,从日用杂货到粮油米面,再到布匹绸缎,应有尽有。因为集市热闹,人流量大,他们的生意格外红火,很快就赚得盆满钵满,成为了当地有名的富商。
后来,林氏兄弟又在集市周围盖了不少房屋,租给商贩和百姓居住,还出资修建了道路、水井等公共设施,深受大家的爱戴。人们都说,林氏兄弟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赖布衣点的那块风水宝地。
这个故事也在闽县一带代代相传,成为了一段佳话。有人说,赖布衣当年之所以会帮林氏兄弟,是因为看中了他们的善良;也有人说,那块地本身就是块吉地,只是没人发现,赖布衣慧眼识珠,才让它发挥了作用。但无论如何,林氏兄弟的善良得到了回报,而赖布衣的风水之术,也因为这个故事,变得更加传奇。
直到今天,闽江两岸还流传着这段往事,老人们会指着那个热闹的集市告诉孩子们:“当年啊,有位风水大师赖布衣,给林氏兄弟点了一块吉地,才有了今天这个集市,也才有了咱们这儿的好日子。做人啊,一定要心地善良,好人自有好报!”而赖布衣的名字,也和这块闽江吉地一起,被后人永远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