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两个月过去,徐慎正在临海工艺厂的办公室里,看着这两个月的生产报表,嘴角噙着一丝淡笑。有着顾川和老周以及王家兄弟这些老员工把舵,加上夏雪凝的扶持,临海工艺厂发展远超他的预期。
与之对比的就是白湖乡工艺厂,自从徐慎离开后,马德贵把工艺厂当成了自己的面子工程,今天换个主管,明天改个生产流程,后天又琢磨着搞什么“创新产品”,结果折腾了两个月,不仅没做出半点成绩,反而把原本顺畅的生产秩序搅得一塌糊涂。
好在徐慎当初离开时,留下了几个长期合作的大客户订单,那些订单利润稳定,交货周期也宽松,才让白湖乡工艺厂勉强撑到现在。但徐慎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以马德贵的折腾劲,再加上原料和管理上的问题,那些老订单一旦完成,工艺厂怕是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但是白湖乡此刻的焦点,早已不在工艺厂的生死存亡上,而是集中在了即将到来的人事调动上。这是时隔三年的新一轮领导班子换血,上到乡党委书记、乡长,下到各个科室主任、村支书,都有可能面临调整。
一时间,乡政府大院里人心浮动,往日里按部就班的工作节奏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隐晦的试探、频繁的走动,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权力气息。
乡党委书记办公室里,马德贵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中,尽显他最近一段时间的春风得意。办公桌前,秘书王国安垂手站立,姿态恭敬,眼神里却难掩一丝急切。
“国安啊,跟着我多少年了?”马德贵语气带着几分随意。
王国安连忙回道:“书记,整整八年了。从您刚到白湖乡当副乡长,我就跟着您了。”
“八年啊,”马德贵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时间过得真快。这八年里,你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王国安心中一喜,连忙表忠心:“书记,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能跟着您干,是我的福气,您指哪我打哪,绝无二话。”
马德贵满意地笑了笑,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轻轻拍了拍:“年底的人事调整,方案基本定下来了。我已经向县里推荐了你,这次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科室主任,手握实权,管着具体的事务;另一个是副乡长,职级上高半格,听起来也更体面。你自己想想,想要哪个?”
王国安的心脏猛地一跳,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狂喜之色,但他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两个职位,各有各的好处,也各有各的门道。副乡长,从职级上来说,确实比科室主任高,属于乡领导班子成员,出去也更有面子。但他心里清楚,马德贵现在是党委书记,后续乡长那边也会有自己的人马,他一个空降的副乡长,手里未必有多少实权,大概率是个虚职,管些不痛不痒的事情。
而科室主任就不一样了。比如民政科、经济发展科这些核心科室,主任手握签字权、审批权,管着具体的项目和资金,每天上门办事的人络绎不绝,实权远比一个空有职级的副乡长要大得多。而且,科室主任直接对马德贵负责,属于他的嫡系心腹,以后的发展空间未必比副乡长小。
王国安在心里快速盘算着,脸上却故意露出犹豫的神色,似乎在认真权衡。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也不能显得太过贪心,要让马德贵觉得他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选择。
沉吟了片刻,王国安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道:“书记,我想好了。我愿意当科室主任。”
马德贵有些意外:“哦?说说看,为什么选科室主任?副乡长的职级可不低啊。”
王国安连忙解释道:“书记,我觉得,职级固然重要,但能为您分忧解难,能实实在在地做点事情,才是最重要的。科室主任管着具体的事务,能更直接地贯彻您的指示,帮您把工作落实到位。而且,我跟着您这么多年,熟悉各个科室的情况,做起来也更得心应手。”
这番话说得恰到好处,既表达了对马德贵的忠诚,又体现了自己的务实,同时还隐隐拍了马德贵一记马屁。
马德贵听得心花怒放,哈哈大笑起来:“好!好!说得好!国安啊,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你放心,你这么忠心,我绝不会亏待你。这次就让你去经济发展科当主任,这个科室是咱们乡的核心,以后乡里面的招商引资、项目推进,都归你管,好好干,以后有的是机会。”
经济发展科主任!王国安心中狂喜,这正是他最想要的职位。经济发展科管着全乡的经济命脉,手里的权力极大,而且容易出成绩,以后再往上走,也有更多的资本。他连忙弯腰鞠躬,语气激动地说道:“谢谢书记!谢谢书记栽培!我一定好好干,绝不辜负您的信任和期望!以后您指哪我打哪,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行了,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马德贵摆了摆手,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以后好好干,跟着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王国安连连点头,千恩万谢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眼神里带着几分试探,似乎还有话想说。
马德贵看在眼里,心里清楚他的心思,无非是想再多表表忠心,或者问问后续的具体安排。但他此刻的心思,却已经转到了另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