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刘海中见何文慧还没醒,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他把包子放在桌上,走过去轻轻推了推她:
“醒醒,媳妇,起来吃饭了,我买了肉包子。”
何文慧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坐起来,带着点歉意:
“当家的,真对不住,我又睡过头了。”
“呵呵,是我回来没轻没重,没吵着你。”
刘海中笑着递过衣服,“快起来,包子还热乎着呢。”
何文慧麻利地起来洗漱,两人简单吃了两个包子,各自推着自行车出门。
临分开时,她还不忘叮嘱:“当家的,晚上不用接我,我自己骑车回来就行。”
“知道了。” 刘海中跨上自行车,朝着轧钢厂的方向骑去。
刚骑到厂门口附近,东边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震得地面都晃了晃。
周围的人都停下脚步,互相张望:“这是哪儿的锅炉爆炸了?”
有人探头往东边瞅,也有人议论纷纷。
“行了,甭管哪儿炸了,赶紧上班吧!离得老远,也凑不上热闹,别耽误了考勤。”
刘海中点点头,没把这事往心里去,跟着人流进了厂。
眼看快到中午,刘海中正整理着采购单据,办公室门口突然闹哄哄的。
李怀德、杨厂长,还有好几个厂领导,带着一大群人直奔采购科。
“老刘在不在?” 李怀德的声音先传了进来。
刘海中打开办公室门:“杨厂长、李厂长、郭书记,你们找我有事?”
李怀德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语气急促:“走,快走!”
“怎么了这是?” 刘海中一头雾水,被他拽着往前走。
“别问了,快跟我们去趟协和医院!”
杨厂长在旁边补充了一句,脸色看着有些凝重。
紧接着,刘海中就被李怀德推上了一辆吉普车。
整个厂里的领导们也都慌了神,找车的找车,骑自行车的骑自行车,一群人浩浩荡荡跟在后面。
刘海中坐不住了,往前探了探身:
“厂长,您二位火急火燎把我拉上车,总得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吧?”
李怀德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老刘,去年你是不是在区医院,给你们院里那个贾东旭做过手术?
你仔细想想,把当时的情况跟我说清楚。”
刘海中没敢隐瞒,一五一十道:
“是有这事。当时贾东旭伤了血管,院里医生说接不上,我瞅着情况紧急,就试着给接了,后续恢复怎么样我也没多问。”
“好,好!”
李怀德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眼神里透着点急切,“这次能不能成,就看你的了!”
刘海中更懵了:“两位领导,到底出什么事了?跟贾东旭的手术有啥关系?”
“先别问了。”
杨厂长终于开口,语气依旧凝重,“到了医院你就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没用。”
吉普车一路疾驰,很快到了协和医院门口。
车刚停稳,一群人就簇拥着刘海中,就被两个持枪的士兵拦了下来。
那士兵站姿笔挺,枪上的刺刀在走廊灯光下泛着冷光。
“同志,我们是红星轧钢厂的,杨部长让我们来的,找我们厂里的刘海中同志!”
李怀德赶紧上前,从口袋里掏出证件递过去。
士兵接过证件仔细看了看,又核对了刘海中的模样,“啪” 地敬了个礼,侧身让开了路。
刘海中这才发现,整个协和医院走廊里到处都是当兵的。
刘海中还看到几个是安全部的。
刘海中不动声色,悄悄朝其中一个安全局的同志点了点头,对方也隐晦地回了个眼神。
过了没一会儿,传来一阵脚步声。
刘海中抬眼一看,区医院的院长跟在几个穿中山装的人后面。
后面还跟着荣老爷子,荣益仁部长。
区医院院长一眼就瞧见刘海中,赶紧指着他对身边人说:
“首长,就是这位同志!目前咱们这儿,只有他有接微细血管的经验!”
一群人快步走近,杨厂长和李怀德连忙上前,点头哈腰地打招呼:“部长好!首长好!”
领头的首长摆了摆手,声音沉稳:
“行了,都安静,别耽误事。”
说完,他看向刘海中,“你就是刘海中同志?”
“是我。” 刘海中心里犯嘀咕,还是站直了身子,“不知道首长找我有什么事?”
这时候荣老爷子也上前一步,笑着说:“刘同志,真没想到,你不光会功夫,还会……”
“老爷子!” 刘海中赶紧打断他,眼神里带着提醒,“咱们之前说好的,那事要保密。”
荣老爷子一拍脑门,笑着改口:“瞧我这记性,忘了忘了!”
区医院院长又凑到首长身边,道:“首长,这位同志之前给一个受伤的工人接过血管!”
领头的首长没再多问,直接一挥手。
旁边两个士兵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刘海中。
“哎?诸位,这是干什么?”
刘海中没敢挣扎,只能急着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现在没时间废话,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首长语气不容置疑,“抓紧时间,里面等着救人。”
杨厂长和李怀德也在旁边劝:“老刘,既然就你有这本事,你就快去!这可是大事!”
刘海中没再多说,被两个士兵架着走进一间像消毒房的屋子。
刚进门,就有人过来,把他身上的衣服全扒了,换上一身干净的白大褂,又拿着酒精喷雾在他身上喷了好几遍,还给他戴上消毒帽。
旁边的女护士递过无菌手套,帮着他仔细戴好。
看这阵仗,显然是要让他立刻上手术台。
区医院院长紧跟着走进消毒房:
“刘同志,这次真的指望你了!里面情况紧急,快跟我进手术室!”
没等刘海中多问,簇拥着他往走进手术室。
推开门的瞬间,看见手术台上摆着的那套工具。
正是上次他赠送给区医院的微细血管缝合器械。
手术台中央躺着位病人,双腿被固定着,右大腿处缠着厚厚的纱布,鲜血正顺着纱布缝隙往外渗,染红了身下的手术布。
旁边两个护士手忙脚乱,一个拿着止血钳按压伤口。
另一个盯着架子上悬挂的血包,输液管里的血液正顺着针头往病人体内流,可止血效果显然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