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槎残骸如垂死的巨鲸漂浮在东海之上,被星辰巨网牢牢束缚。碑林光芒流转,正将其中残留的黄泉邪力一丝丝抽离净化。叶残生与凌素心立于修复中的泰山玉皇顶,脚下龙脉的哀鸣已转为低沉的喘息,但那份被强行撕裂的痛楚仍未消散。
“残生,龙脉创伤虽可修复,但高嵩与倭寇种下的‘逆鳞锁魂钉’已伤及根本。”凌素心月华渗入地脉,眉宇间凝着忧色,“若不能彻底拔除钉痕,纵使愈合,也如跛足巨龙,再难护佑神州。”
守夜(意念自东海传来,带着山岳般的沉重):“被俘星槎士卒记忆混乱,皆言奉命平叛,对邪法一无所知。但末将在一艘副槎核心,发现了这个——”
一道光影闪过,叶残生面前浮现出一枚巴掌大小、刻满倭国符文的青铜罗盘。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颤颤巍巍地指向西北方向——紫禁城。
织梦(流萤缠绕罗盘,编织出残破画面):“罗盘深处藏着一段记忆碎片……是平虏大将军与一个黑袍人在钦天监密谈!他们提到了‘浑天仪’和……‘陛下寝宫’!”
启明(星盘符纹与罗盘产生剧烈共鸣):“不妙!此物乃‘黄泉引路盘’,它在标记龙脉核心的‘逆鳞’所在!紫禁城下的主龙脉逆鳞,恐怕已被更阴毒的东西钉住了!”
叶残生握住罗盘,心灯光华涌入。罗盘上的倭文骤然亮起,投射出一幅惊人的景象:紫禁城太和殿地底深处,一枚巨大如柱、刻满逆咒的黑色骨钉,正插在一条金色龙脉的咽喉之处!骨钉上缠绕着与月读命同源的诅咒气息,不断将龙气转化为污浊的黄泉鬼力,并通过某种阵法,悄无声息地输送到西北某处!
“原来如此!”叶残生眼中寒光迸射,“他们的目标从来不止是东海一隅!他们要的是釜底抽薪,彻底蛀空华夏国运,为某个更大的阴谋供能!”
凌素心(月华扫过骨钉虚影):“这钉子的材质……是千年妖龙的逆骨!上面附着的咒力,远超泰山所见。施术者道行极深,且对华夏龙脉了如指掌!”
原初困惑晶体(双面镜映照骨钉,传递出厌恶的波动):“臭!这东西在‘喂食’……喂给一个很远很远、藏在影子里的‘大嘴巴’!”
情况刻不容缓。叶残生与凌素心对视一眼,瞬间达成共识。
“素心,你以月华之力护住龙脉心脉,延缓其恶化。守夜,继续净化星槎,务必撬开知情者的嘴。织梦、启明,随我入京!”叶残生言罢,心灯光华收敛,化作一道细微流光,裹着二人身影,遁入虚空,直指京城方向。
京城,钦天监。
观星台上,一位白发老监正正望着黯淡的紫微星,唉声叹气。突然,他眼前一花,叶残生与凌素心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面前。
“星……星君!”老监正认出叶残生,激动得老泪纵横,“您终于回来了!陛下……陛下自月前服用了高嵩进献的‘金丹’后,便深居简出,连早朝都废了!老臣观星,见帝星晦暗,妖星犯紫垣,却苦无证据,无法面圣啊!”
叶残生(心灯微光照亮观星台):“监正莫急。我且问你,近日钦天监可有何异常?尤其是‘浑天仪’!”
老监正浑身一颤:“星君明察!半月前,平虏大将军曾借演练军阵之名,动过浑天仪!自那日后,浑天仪测算的星轨便时有偏差……尤其是……尤其是指向陛下寝宫的方向,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阴煞之气!”
凌素心(月华扫过浑天仪):“残生,看这里!”她指向浑天仪底座一处细微的划痕,“划痕很新,里面有残留的魂力印记……与那骨钉上的诅咒同源!”
叶残生并指按在划痕上,心灯之力追溯而去。一幕画面闪现:平虏大将军的亲信,将一个包裹着黑布的物件,通过浑天仪底座的暗格,送入了通往皇宫地下的密道!
“好个瞒天过海!”叶残生冷笑,“借浑天仪观测天象之便,行暗度陈仓之实!”
事不宜迟。叶残生根据罗盘指引和浑天仪的线索,锁定龙脉逆鳞的精确位置——正是皇帝寝宫“乾清宫”正下方!然而,寝宫周围戒备森严,更有莫名的邪法结界笼罩,强行闯入必会打草惊蛇。
织梦(流萤悄然飘向寝宫):“结界很强,混合了龙气与邪咒,但……有个漏洞!每日午时,宫女送膳时,结界会开启一瞬!”
启明(星盘推演):“计算无误。明日午时,是唯一机会。但送膳宫女会被严格检查,我们无法附身或幻化。”
凌素心(沉吟片刻):“有了!残生,你可还记得‘李代桃僵’之术?我们不需附身,只需将一丝心灯本源藏于膳食之中,借龙气掩盖,送入寝宫。待结界开启,便可里应外合,暂时屏蔽结界感知!”
叶残生眼中一亮:“好计策!素心,你以月华滋养这缕本源,确保其纯净如初,不被邪气污染。我来施术!”
次日午时,烈日当空。当送膳宫女端着御膳穿过结界的一刹那,藏在玉碗底部的心灯本源微微一闪。结界波动,并未察觉异常。
寝宫内,烛光昏暗,药味浓郁。年轻的万历皇帝朱翊钧面色灰败地躺在龙榻上,眼神空洞。床边,一枚悬浮的黑色骨钉正缓缓旋转,不断抽取着他的生机与龙气。
叶残生与凌素心的虚影,借心灯本源在寝宫内悄然凝聚。
“陛下!”叶残生低喝一声,心灯光华直射皇帝眉心。
朱翊钧浑身一震,眼中恢复一丝清明,看清来人,虚弱地开口:“叶……叶爱卿……救……救朕……”
“陛下安心!”凌素心月华洒下,护住皇帝心脉。
叶残生则目光锐利地盯住那黑色骨钉。“孽障,还不现形!”心灯化作一柄光剑,斩向骨钉!
“桀桀桀……”骨钉中传出阴冷笑声,一道黑袍虚影浮现,“叶残生,你终究还是来了!可惜,晚了!逆鳞已蚀,龙魂将灭!尔等就等着给这大明江山陪葬吧!”
“痴心妄想!”叶残生心剑光芒大盛,与黑袍虚影激斗在一起。凌素心则全力催动月华,净化寝宫内弥漫的邪咒,稳固皇帝神魂。
就在叶残生即将斩灭虚影的刹那,异变突生!
整座寝宫剧烈震动,地底传来龙脉痛苦的咆哮!那黑色骨钉竟自行崩碎,化作一股滔天黑气,不是攻击叶残生,而是疯狂涌向龙脉逆鳞深处!
“不好!它要引爆逆鳞,彻底摧毁龙脉!”叶残生脸色剧变。
井之意志(传来急促警示):“快!用你的心象本源,暂时替代逆鳞,稳住龙脉!否则神州陆沉就在顷刻!”
千钧一发!叶残生毫不犹豫,将自身心灯光华与星穹碑海的力量凝聚成一枚闪烁着星辰光芒的“心鳞”,强行打入龙脉逆鳞之处!
“吼——!”龙脉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长吟,狂暴的能量渐渐平复。黑气被心鳞阻挡,未能完全引爆,但仍在不断侵蚀。
凌素心(扶住虚弱的叶残生):“残生!你以自身道基为引,暂时稳住了龙脉,但这非长久之计!”
叶残生擦去嘴角血迹,目光坚定:“至少我们赢得了时间。逆鳞之危暂解,但幕后黑手……必须揪出来!这皇宫,这朝堂,早已成了‘源点之争’的战场!”
龙脉重光,只是暂时驱散了笼罩紫禁城的阴霾。真正的暗战,才刚刚开始。叶残生知道,他面对的,是一个隐藏在帝国最高权力中心的、与倭神乃至更深邃存在勾结的可怕敌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