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周小言家吃完面,又坐着说了会儿话,才慢悠悠往小狗子家走。
这边小狗子家的灶台早就凉了,张婶把最后一碗腌菜摆上桌,往门口望了第三回,忍不住念叨:“这俩皮猴儿野到哪儿去了?饭都做好老半天了,还不回来,是打算玩到啥时候啊?”
张奶奶坐在炕沿上纳鞋底,手里的线“嗤啦”穿过布面:“说不定是跟隔壁二柱子他们疯去了,孩子家家的,玩起来就没谱。”
话音刚落,就见院门口探进两个脑袋,正是小狗子和金宝。小狗子先蹦了进来,扬着嗓子喊:“娘!奶奶!我们回来啦!”
张婶叉着腰站在屋门口:“你们俩跑哪儿去了?饭都凉透了,肚子不饿是吧?”
“不饿!”小狗子拍着肚皮,笑得一脸得意,“我们在小言姐家吃啦!小言姐给我们下的面条,放了荤油和葱花,香得很!我吃了一大碗,后来小言姐看我们没够,又给我和金宝哥各盛了半碗,现在肚子圆滚滚的!”
张婶一听这话,脸“唰”地就沉了,伸手抄起门后立着的扫帚,扬手就往小狗子身上拍:“你个没良心的臭小子!家里是少了你一口吃的,还是短了你一口喝的?要跑到小言姐家去蹭饭!”
扫帚带着风声落在旁边的柴火垛上,“啪”的一声,吓得小狗子往金宝身后缩了缩。
“小言姐一个人过日子多不容易?”张婶的声音拔高了几分,气得手都有点抖,“你们俩半大的小子,一顿能吃下小半锅饭,把她的粮食吃了,她往后吃啥?要让她饿肚子的!这么不懂事!”
张奶奶也赶紧放下鞋底走出来,听完前因后果,对着两个孩子直叹气:“你们呀,真是孩子气。现在啥光景?粮食金贵得跟眼珠子似的,你们俩这一顿,够小言那孩子省着吃好几天了。咋就不知道替人家想想呢?”
金宝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小声说:“外婆、舅妈,是我带小狗子去的。”
“不管谁带的头,这事都做得不对。”张婶把扫帚往墙角一戳,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严肃,“回头把家里的玉米面装两瓢,给小言送过去。记住了,人家帮咱是情分,咱不能给人家添堵,更不能占人家的难处。”
小狗子这才蔫了下来,拉着张婶的衣角小声嘟囔:“娘,我错了……我没想那么多……”
张奶奶摸了摸他的头:“知道错就好,往后可得懂事点。小言那孩子苦,咱不能再给她添负担了。”
张婶从面袋里舀了满满两碗玉米面,装在一个粗布袋子里,递给小狗子:“送去给小言!就说这是补她的口粮。”
小狗子和金宝抱着袋子快步往周小言家走,看到周小言坐在屋檐下,手里捧着本书看得入神。
“小言姐!”小狗子喊着跑过去。
周小言抬头,看到他们俩,合上书惊讶地问:“你们怎么又来了?”
小狗子把玉米面往她怀里一塞:“我娘让我给你送玉米面!”
周小言接过袋子,一脸疑惑:“送这干啥?”
“我娘说,”小狗子挠挠头,“之前我们在你这儿吃了饭,把你的口粮占了,怕你饿肚子,这是给你补上的。”
周小言哭笑不得,把袋子往回推:“你们拿回去吧,我这儿不缺粮,一顿饭而已,不用这么较真。”
“不行!”小狗子把袋子按住她怀里,急得脸通红,“你不收,我娘肯定要打我屁股!刚才差一点就被打到了,还好我躲得快!”
金宝在旁边点头附和:“真的!舅妈可凶了,你就收下吧。”
周小言看着他们俩紧张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我收下。回头让你娘别老动手,吓着孩子。”
小狗子立刻笑起来:“好嘞!那我们先走啦!”拉着金宝转身就跑,生怕她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