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轻轻把头往周小言的胳膊上一靠，发丝扫过对方的衣袖，仰起的小脸带着点怯生生的期盼，眼里像盛着星星似的，闪着希冀的光：“小言，放学后……你能不能陪我去外婆家看看小舅舅呀？我一个人去有点怕。”
她顿了顿，手指轻轻攥住周小言的袖子，声音软得像棉花：“你在我身边的话，我心里就踏实多了，好像什么都不怕了似的。”
周小言低头看她，她蔫蔫的样子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眼眶还有点红。没多说什么，只是瞥了眼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然后轻轻“嗯”了一声：“行，放学了就去。”
林晓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来，像瞬间被点亮的小灯笼，嘴角弯起大大的弧度，开心得不行。她又把脑袋往周小言的胳膊上蹭了蹭，像只终于找到温暖依靠的小猫咪，满足地眯了眯眼：“太好了！”
上午最后一节下课铃刚“叮铃铃”响完，林晓就像按了启动键的小陀螺，手忙脚乱地把课本一股脑塞进书包，另一只手已经牢牢抓住周小言的手腕，急声道：“走了走了！去外婆家吃饭，外婆做的饭可好吃了！”
周小言被她拽得一个踉跄，赶紧反手勾住书包带跟上，两人刚冲出教室门，身后就传来怯生生的问话：“你们……要去哪呀？”
林晓猛地回头，看见后座的男生拎着书包跟在后面，书包带还歪着一根。她眉头立刻揪成小疙瘩，下巴微微扬起，语气冲得像只炸毛的小猫：“我们去哪关你屁事！”说着又把周小言往自己身边紧了紧，手腕发力拽着人就要走，还不忘补充句气鼓鼓的“哼”，声音里满是“别跟着我们”的戒备。
周小言被她拽得几乎小跑，马尾辫在身后甩得飞快。不忘回头瞥了一眼，那男生还愣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脸颊红扑扑的，像被太阳晒过的苹果。
两人手拉手走了约莫半个钟头，脚下的路渐渐从平整的柏油变成凹凸的青砖。深秋的风卷着碎叶在胡同里打着旋，墙头上的枯草被吹得簌簌响，偶尔能看见谁家院墙上爬着枯了的葡萄藤，黑褐色的藤蔓像老人的手，牢牢扒着砖缝。
“就前头那院！”林晓指着前方，声音里带着点雀跃。那是座典型的四合院，门脸不算阔气，两扇木门漆皮掉了大半，露出底下的木色，门楣上挂着串风干的红辣椒，在风里轻轻晃。推门时“吱呀”一声，像是攒了满肚子的话要讲。
院里更显热闹。北房廊下堆着几捆过冬的柴火，西墙根摆着个豁了口的陶缸，里面盛着半缸清水，水面漂着片枯荷叶。东厢房门口，一个老太太正蹲在小马扎上择白菜，蓝布罩衣洗得发白，头发在脑后挽成个圆髻，用根银簪子别着。听见动静，她抬起头，眼角的皱纹里立刻盛了笑：“哎哟，我们晓晓回来啦！”
林晓松开周小言的手，几步跑过去抱住老太太的胳膊：“外婆！我带小言来啦！”
老太太这才注意到周小言，忙拍了拍手上的白菜叶，往起站时腰弯得像个虾米：“这就是小言吧？快进屋，外头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