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丛里的风带着深秋的凉意，卷着枯叶沙沙作响。周小言缩了缩脖子，把牵引绳又往手里紧了紧，目光像钉子似的钉在陷阱周围。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矮树丛忽然动了动，不是风吹的那种摇晃，而是带着活物的、有节奏的窸窣声。周小言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屏住呼吸，连眼皮都不敢多眨。
一只黑白花色的小脑袋探了出来，耳朵尖尖的，鼻子嗅个不停——是只野兔！
它显然对周围很警惕，前爪扒着草叶，左右看了好几圈，才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两步。灵泉水泡过的玉米粒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像根无形的线，一点点把它往陷阱那边引。
周小言的心跳开始加速，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身后的石头。眼看那野兔离陷阱只剩两步远，它却突然停住，支棱着耳朵像是听到了什么，猛地往后退了半步。
“别退啊……”周小言在心里默念，手心都快攥出汗了。
还好，那股甜香诱惑力实在太大，野兔犹豫了几秒，还是抵不住诱惑，低下头，试探着叼起一颗玉米粒。嚼了两下，它眼睛一亮，彻底放下了戒心，一蹦一跳地冲进了陷阱里，埋头大口吞咽起来。
周小言眼睛一眯，嘴角悄悄勾起——成了！
陷阱里传来玉米粒被嚼得咔嚓响的声音，周小言嘴角的笑意还没漾开，就见那野兔猛地抬起头，耳朵警觉地竖了起来，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身就要往外蹦。
想跑？周小言眼疾手快，心念一动，“嗖”的一声，那野兔就被定在了空间里。周小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轻嗤道：“就你那小短腿，还想快过我的意念？太嫩了。”
得意地背靠着身后的大石头，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目光重新投向陷阱周围，继续耐心地等着下一个猎物上门。深秋的风拂过草丛，带起细碎的声响，却丝毫没有扰乱周小言的专注。
草丛里的响动突然变了调，不是风吹草动的轻飘，而是带着点沉滞的“窸窸窣窣”，像有什么东西正碾过枯叶和碎石。周小言刚松了口气的后背猛地一僵，眼角的余光瞥见左侧草丛里，几缕灰扑扑的影子正贴着地面滑出来——是蛇。
它们的鳞片泛着土灰色的光，和周围的枯草几乎融在一起，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三角形的脑袋微微抬着，分叉的舌头快速吞吐，“嘶嘶”的声息在安静里格外刺耳，像细小的针尖扎在皮肤上。
草叶突然被压得簌簌作响，不是零星的动静，而是成片的、带着黏腻感的摩擦声。周小言下意识低头，浑身的汗毛瞬间根根倒竖——
一条，两条，三条……眨眼间，灰扑扑的蛇影竟密密麻麻盘出了六条！它们的鳞片在枯草里若隐若现，滑腻的身子贴着地面游弋，不疾不徐，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陷阱。
周小言连气都不敢大口喘。最怵这些缠缠滑滑的东西，冰凉、无声，却带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侵略感。
明明它们没冲自己来，可那一条条蜿蜒扭动的影子，那快速吞吐的分叉舌头，还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腥气，都像无数条冰冷的线，缠得她心口发紧。在她眼里，这场景比黑夜里撞见骷髅头、比荒宅里闪过僵尸的影子还要吓人——骷髅头是死的，僵尸是笨的，可这些东西活着，滑着，无声无息就能钻到你脚边，缠上来……
死死攥着衣角，指节泛白，眼睛瞪得发酸，却不敢移开视线，生怕眨眼的瞬间，哪条就改了方向朝自己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