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言想了一下，抬头看向刘卫东，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刘叔，要不……你把那72块换成票呗？啥票都行——肉票、全国粮票最好，布票、鞋票也行，反正都是用得上的。”
刘卫东一拍大腿：“这有啥难的！”他往办公室的方向指了指，“你先去我办公室坐会儿，喝杯茶，我去库房那边问问，很快就回来。”
周小言点点头，进了办公室。屋里摆着张旧木桌，桌面上放着个搪瓷缸，印着“劳动最光荣”的字样。刚坐下没几分钟，就听见刘卫东的脚步声，抬头一看，他手里拎着个蓝布袋子走进来，把袋子往桌上一放：“你看看。”
周小言打开袋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600块现金，旁边压着一叠票——有全国粮票、肉票，工业票，还有两张布票和一张鞋票，票面上的日期都很新。把票和钱一起塞回袋子，抬头冲刘卫东笑：“谢谢刘叔，又麻烦你了。”
“谢啥？”刘卫东摆摆手，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个铁盒，“这是上次我朋友从广州带回来的进口饼干，你拿回去尝尝，比咱们这儿的桃酥酥多了。”
周小言双手接过饼干盒，指尖触到铁盒的凉意，连忙道谢：“谢谢刘叔，这太珍贵了。”
刘卫东摆着手，嗓门亮堂起来：“跟我客气啥！”他往椅子上一坐，搪瓷缸往桌上一顿，“你是不知道，现在肉有多紧张！这个月食堂的肉指标眼看就完不成了，多亏你弄来这些，解了燃眉之急啊。”
他啧了两声，脸上带着点愤愤不平：“你是没跟那些杀猪场的人打过交道！那帮孙子，一个个屌得很！想跟他们要点肉，比从他们身上割块肉还难！磨破嘴皮也不给好脸色，要么就推三阻四，说什么‘指标不够’‘要等审批’，气得人牙痒痒！”
说着又拍了拍周小言的胳膊，语气恳切：“所以我真得好好谢你，你这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周小言看着他真切的样子，把饼干盒往怀里紧了紧，笑着点头：“刘叔，那我不客气了，饼干我收下了。”
“哎，这就对了！”刘卫东乐了，“跟我还客气啥，多见外。”
刘卫东往前凑了两步，脸上堆着热络的笑，拍了拍周小言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又恳切：“小言丫头，叔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既然有这门路，往后可得多帮帮你刘叔。你那边要是能打到猎物，不管是野猪肉、岩羊肉，还是别的啥，尽管往叔这儿送。”
他顿了顿，又加重语气强调：“叔这儿啥肉都收，多少都要！你放心，绝不能亏待你！”
周小言点头应道：“放心吧刘叔，您是林晓的舅舅，我自然向着您这边。往后有猎物，肯定先想着您。”
刘卫东笑得更欢了，拍了拍周小言的胳膊：“好丫头，够意思！以后有难处尽管找你刘叔，别的不说，跑腿搭把手的事，绝不含糊！”
周小言在椅子上又坐了片刻，见时间不早，便站起身准备告辞。
刘卫东见状，忙挽留道：“再坐会，食堂马上开饭了，吃了饭再走。”
周小言连忙摆手：“不了刘叔，我还得把钱给老乡送去，不能耽误了人家的事。”
刘卫东听了点点头，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那我送你出去。”
说着便陪着周小言往外走，一路送到厂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