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沈清棠就醒了。
傅司寒的手臂还搭在她腰上,常年握枪的手指有点粗,但很暖和。
她侧头看他睡熟的样子,呼吸时喉结轻轻动,像块被焐热的冷玉。
昨夜婚礼上他说的“该说谢谢的是我”还在耳边。她伸手碰了碰他眉骨,那里有道浅疤,是任务留下的。
梳妆镜里映出两人靠在一起的影子。
沈清棠想把手收回来,左眼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
她眼睛一缩——镜里傅司寒原本浓金色的命数线,被一道猩红裂痕截断,像金丝被劈成了两段。
“阿棠?”傅司寒醒了,声音带着刚起床的沙哑,手臂收得更紧,“怎么起这么早?”
沈清棠指甲差点掐进手心。
她想起命数眼升级前的预兆:昨夜玉镯上的古字,还有空间灵泉突然冒的气泡。
右眼里的红痕顺着他的命数线蔓延,最多三天,只有三天——
“做了个噩梦。”她转身埋进他颈窝,声音闷闷的,“梦见你...”
“梦见我什么?”傅司寒捧起她的脸,用拇指擦掉她眼角的湿意,“我在这儿呢。”他眼里还有倦意,却很认真,“除非我死了,否则没人能让你受委屈。”
沈清棠喉咙发紧。
她想起前世在破庙外看银河,觉得世上的光都是冷的;直到遇见他,才知道有人能把自己的命当灯芯,烧得滚烫来暖她。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沈清棠拿起来,屏幕上是陌生号码的短信:“沈清棠,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搞你。今晚八点,城郊废弃水厂见。林婉儿。”
傅司寒扫了眼屏幕,挑眉:“她?”
“跳梁小丑而已。”沈清棠回了个“好”,“不过...总得让她表演表演。”
上午十点,黑色宾利开进城郊药园。
沈清棠摇下车窗,青草混着灵泉的甜香涌进来——这是她特意让傅司寒绕的路。
“我去看看新种的雪参。”她解开安全带,“空间里的温度调节器好像坏了。”
傅司寒立刻停车:“我陪你。”
“不用。”她按住他手背,指尖蹭了蹭他虎口的茧,“你在车里等,我很快回来。”
药园后墙的老槐树下,沈清棠盯着地面。
她念了三遍口诀,脚尖点过第三块青石板——地面泛起涟漪,空间入口出现了。
但她没进去,反而看向左侧三百米外的灌木丛。
命数眼里的蓝光在右眼转。
那里停着辆黑色帕萨特,车窗贴了深色膜,车牌有三个数字被泥糊住了。
驾驶座上的人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得快,是摩斯密码的“确认目标”。
“寒哥,前面有辆可疑车。”沈清棠坐回车里,指尖在他手背上划了下——这是他们私下的暗号,三短一长,代表“危险”。
傅司寒手指在方向盘上顿了下,侧头时眼里已经冷了:“我让陈队调监控。”
“不急。”沈清棠打开随身的檀木盒,拿出株带露水的灵草,“先去把这株还魂草送给李老先生。他昨天说老伴有旧疾,正需要。”
下午三点,傅氏顶楼总裁办公室。
沈清棠趴在傅司寒肩头看监控,屏幕上是城南仓库的各个角度。
李老先生的人刚把最后一个摄像头对准巷口,她指尖点了点画面里的垃圾桶:“这里,再加个热成像。”
“阿棠,你到底在计划什么?”傅司寒握住她敲键盘的手,“我知道你不想我担心,但...”
“三天。”沈清棠打断他,仰头时眼里的红痕还在烧,“三天内会有人对你动手。所以今晚,我要当诱饵。”
傅司寒眼睛一缩。
他想反驳,却看见她腕间的玉镯泛着和昨夜一样的金光——那是古医门传承启动的征兆。
他突然想起婚礼上她看他的眼神,像要把他的命刻进骨子里。
“听你的。”他低头吻了下她的发顶,“但你要是敢冒险——”
“傅先生。”沈清棠踮脚咬了下他下巴,“这次换我护着你。”
天黑时,傅司寒的车准时开向城南仓库。
沈清棠蜷在车底的暗格里,怀里抱着个巴掌大的铁盒——里面是她用空间灵泉泡了七天的迷烟弹。
车刚拐进巷子,后面突然传来引擎声。
沈清棠太阳穴突突跳,心跳声盖过了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砰!”
一辆改装皮卡从拐角冲出来,车头的防撞钢条撞上宾利后轮。
傅司寒猛打方向盘,车身擦着墙皮划出火星。
沈清棠在暗格里攥紧铁盒,等两车并行的瞬间,她弹出暗格,把迷烟弹精准砸向皮卡车窗。
“咳咳!”皮卡车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傅司寒趁机急刹车,反手抽出腰间的战术刀,快得像道影子一样破了窗。
沈清棠从车底爬出来时,那司机已经被按在地上,手腕反剪到后背,疼得直抽气。
“说,谁派你来的?”傅司寒的声音像冰一样冷。
“我...我就是个跑腿的!”司机带着哭腔,“老K说撞残傅少就行,给十万!我上有老下有小,真不知道...”
沈清棠蹲下来,用命数眼看他的脸。
他命数线末端发灰,是长期吸违禁品的样子。
她指尖点在他喉结上,轻声说:“老K的地下车厂,在西环二路?”
司机浑身一震:“你...你怎么知道?”
傅司寒看向沈清棠,她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远处传来警笛声,陈队带着人从巷口跑来,手电光划破夜色。
“先带回去审。”沈清棠起身拍了拍裙角,“有些账,该算清了。”
审讯室的灯光很刺眼,王浩睁不开眼。
他盯着墙上的监控,动了动喉结:“警察同志,我真的就知道老K!他说这次的雇主来头大,连名字都不让提...”
铁门被推开,他猛地闭了嘴。
沈清棠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傅司寒。
她腕间的玉镯在冷白灯光下泛着光,王浩突然想起江湖传言里能断人生死的“命数眼”,后颈的汗一下子浸湿了衣领。
“王浩。”沈清棠的声音像根细针,“你女儿明天要手术,对吧?”
王浩眼睛一缩——他没告诉过任何人!
“我可以让你女儿用上最好的医生。”她往前走两步,阴影罩住他,“但你得告诉我,老K背后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