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刚攥住阿朵的衣袖,土窑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我猛地转头,只见土使那张几乎透明的脸扭曲成恶鬼模样,玄阳松针在他手臂上烧出的白汽愈发浓烈,可他竟不顾肉身消融的剧痛,踉跄着冲向冒着余温的土窑 —— 那里还堆着村民们准备烧陶的干柴,只要一点火星,整座土窑就会变成喷发的火山。
“拦住他!” 玄机子师叔的桃木剑率先飞射而出,带着金光擦过土使的耳畔,钉在土窑的木门上。可这一击只让土使顿了半步,他反手拔出肩头的青云剑断刃,用仅剩的力气掷向我们,随即抓起地上的火折子就要引燃柴堆。
我足尖点地跃起,阳炎玉在掌心爆发出灼热的温度,借着下落的力道一脚踹在土使后背。他重心失衡摔在柴堆旁,火折子 “啪” 地滚落在地,被我及时用剑鞘摁灭。土使挣扎着回头,眼中的黑血混着泥土流下,嘶吼道:“你们毁我修行,我便让这村子陪葬!”
他突然扑向窑口的火塘,枯瘦的手指插进余烬里,竟要徒手扒开焖着的火种。我再也容不得他作恶,青云剑出鞘的寒光划破空气,剑尖精准刺入他的胸口。剑身传来刺入泥土的滞涩感,却也带着阳炎玉的力量瞬间爆发,金色的火焰顺着伤口蔓延,烧得土使发出凄厉的惨叫。
“你害了这么多无辜百姓,休想再作恶!” 我盯着他逐渐涣散的瞳孔,想起那些被炼成傀儡的村民,语气里满是冰冷的决绝。
土使的身体在火焰中剧烈抽搐,皮肤一寸寸化作湿泥,顺着剑刃滴落地面。在他彻底消散前,他突然狂笑起来,黑血从嘴角涌出:“阴罗大阵…… 钱塘江大潮…… 你们拦不住的……”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便彻底融成一滩泥水,只在原地留下一枚巴掌大的黑色令牌,上面刻着 “阴罗?土” 三个篆字,边缘还缠着未散的煞气。
我弯腰拾起令牌,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牌面,珍香的灵剑突然从虚空中飞出,剑身上原本嵌着的水、火、风三枚令牌同时亮起。我手中的土令牌像是受到召唤,自动挣脱掌心,“咻” 地贴在灵剑上。四枚令牌连成一线,发出青、红、白、黄四色光芒,剑身瞬间变得透亮,竟映出了另外八枚令牌的虚影。
“道爷,快看!” 珍香的虚影悬浮在剑旁,红衣被光芒染得愈发鲜艳,“剩下的八枚令牌,有五枚聚在钱塘江附近,另外三枚在西南苗寨方向!” 她指尖划过剑身,虚影上的光点随之移动,“钱塘江大潮还有七日就到,他们肯定想借大潮的水汽催动阴罗大阵!”
玄机子师叔凑上前,盯着剑身上的虚影皱眉道:“阴罗教历代都想集齐十二令牌,传说令牌集齐之日,可召动地脉阴气,颠倒阴阳。钱塘江是吴越水脉汇聚之地,大潮时更是煞气冲天,若被他们得手,后果不堪设想。”
阿朵突然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半步,药篓里的草药撒了一地。“不好!” 她声音发颤,指尖紧紧攥着衣角,“苗寨有危险!土使的令牌能感应到西南的阴气,我师父说过,阴罗教炼制高阶邪术,需要用苗疆巫蛊血脉做祭品!他们肯定是要去抓我族人!”
我心中一沉,想起阿朵之前说过苗寨世代守护着巫蛊秘典,那些人抓族人不仅是为了祭品,恐怕还想夺取秘典。我握紧灵剑,四枚令牌的光芒在掌心流转,眼神愈发坚定:“我们先去苗寨救族人,再去钱塘江阻止阴罗大阵。七日时间虽紧,但只要抢在他们前面,定能破了阴谋!”
珍香立刻化作一道红芒融入剑中,剑身发出清脆的嗡鸣:“我能催动剑魂提速,日夜赶路的话,三日就能到苗寨。” 阿朵也迅速收拾好药篓,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蛇纹的竹牌:“这是苗寨的引路符,能避开山林里的瘴气陷阱。”
玄机子师叔从行囊里取出三枚辟谷丹分给我们:“路上不用耽搁,靠着这个能顶三天。” 他看着远处渐渐聚拢的村民,眼中满是欣慰,“土窑村的事了了,咱们也该启程了。”
我们刚转身,身后突然传来整齐的叩拜声。回头望去,土窑村的村民们全都跪在地上,那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捧着纸花,眼泪汪汪地朝着我们磕头。村长的妻子抱着丈夫的遗物,哽咽着喊道:“恩人一路保重!”
我心中一暖,朝着他们拱手道:“诸位保重,好好重建家园。” 说完便不再停留,跟着阿朵和玄机子师叔朝着西南方向奔去。
刚踏入山林,珍香的声音便从剑中传出:“道爷,令牌在发烫,西南的阴气越来越重了。” 我低头看向灵剑,土令牌的黄色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与远方的阴气共鸣。阿朵脚步不停,语速极快地解释:“苗寨在云雾山深处,只有一条栈道能进去。若是被阴罗教堵在栈道口,族人根本无处可逃。”
玄机子师叔突然停下脚步,从袖中掏出罗盘,指针正疯狂转动:“不对劲,这山里的煞气比刚才浓了数倍,恐怕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进山了。” 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罗盘中心,“定!” 指针猛地停下,指向西南方向的一处山谷,“那里有阴罗教的符咒气息!”
我们立刻加快速度,借着林间的树影穿梭。阿朵熟悉山路,带着我们专走陡峭的捷径,荆棘划破了衣裤也浑然不觉。行至一处断崖,她指着下方的云雾喊道:“穿过这片瘴气,再走半个时辰就能看到苗寨的吊桥了!”
珍香突然从剑中飞出,虚影变得有些虚幻:“下面有煞气!” 她指尖一点,一道红光射向云雾,竟炸开无数黑色的飞虫。“是腐心蛊!” 阿朵脸色更白,“这是阴罗教的毒物,沾到就会蚀心而死,他们肯定已经去过苗寨了!”
我立刻祭出阳炎玉,金色的光芒在身前展开,形成一道屏障:“跟着我走,阳炎能驱蛊!” 三人依次跃下断崖,红光与金光交织,将扑来的腐心蛊烧成飞灰。云雾中隐约传来铃铛声,阿朵突然激动起来:“是苗寨的预警铃!还有人活着!”
穿过瘴气,前方果然出现了苗寨的轮廓。吊桥已经断了一半,木板散落在湍急的溪流中,寨门的图腾柱被劈成两段,上面还缠着黑色的符咒。阿朵不顾危险,踩着断木跃过溪流,朝着寨子里大喊:“师父!族人!”
寨子里一片狼藉,茅草屋被烧得只剩骨架,地上散落着染血的银饰。突然,一间茅屋的角落传来响动,一个白发老人拄着拐杖走出,正是阿朵的师父。“师父!” 阿朵冲过去抱住她,老人却虚弱地指着后山:“阴罗教的人…… 抓了二十个族人…… 去后山祭坛了…… 说要用来祭令牌……”
我握紧灵剑,四枚令牌突然剧烈震动,剑身映出后山的景象:三个黑衣人正围着祭坛,祭坛上绑着族人,三枚黑色令牌悬在半空,散发着浓郁的阴气。“不好,他们要开始祭祀了!” 珍香的声音带着焦急,“祭祀一旦开始,令牌就会吸收血脉之力,再也拿不下来!”
玄机子师叔立刻掏出桃木剑,贴上一张雷符:“守义,你和阿朵去救族人,我去破祭祀阵!” 阿朵从药篓里掏出一把解毒粉:“这是解蛊粉,能暂时压制祭祀的阴气。”
我们兵分两路,朝着后山奔去。刚靠近祭坛,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三个黑衣人正念着诡异的咒语,悬在半空的令牌突然射出黑芒,刺进绑在祭坛上的族人身体里。“住手!” 我大喝一声,青云剑带着金光劈向黑衣人。
为首的黑衣人转头冷笑,甩出一道黑鞭:“张守义?土使没能杀了你,倒让你送上门来!” 黑鞭带着煞气缠上剑身,我趁机运转灵力,阳炎玉的光芒顺着鞭身蔓延,烧得黑衣人惨叫着松开手。阿朵则趁机撒出解毒粉,粉末落在族人身上,黑芒瞬间黯淡下去。
珍香突然从剑中冲出,剑魂化作红光刺向悬着的令牌:“这些令牌还没完全激活!” 红光撞上令牌,发出刺耳的声响,三枚令牌竟从半空坠落。为首的黑衣人见状,疯狂地扑向令牌:“不能让你们拿到!”
我纵身跃起,一脚将他踹飞,伸手接住令牌。指尖刚触到牌面,灵剑上的四枚令牌再次亮起,与新拿到的三枚形成共鸣,剑身映出钱塘江方向的五枚令牌,光芒愈发刺眼。“快走!阴罗教的援兵要来了!” 玄机子师叔大喊着,桃木剑击退最后一个黑衣人。
我们解开族人的束缚,带着他们朝着寨外撤退。阿朵的师父指挥着幸存的族人收拾行李:“苗寨不能待了,我们跟着你们去钱塘江,或许能帮上忙。” 我看着手中的七枚令牌,心中明白这场正邪较量才刚刚开始。
离开苗寨时,夕阳正沉落在山巅。我回头望去,曾经热闹的寨子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可族人眼中的希望却未曾熄灭。珍香的灵剑在手中发烫,七枚令牌的光芒指引着方向,钱塘江的大潮在远方等待,阴罗教的阴谋也即将揭开面纱。
“还有四日。” 我握紧灵剑,脚步不停,“我们必须赶在大潮前,阻止他们集齐十二令牌。” 阿朵和玄机子师叔跟在身后,脚步声坚定有力,穿过山林的风声中,仿佛夹杂着钱塘江大潮的怒吼,也藏着我们必胜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