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只灰褐色的小家伙抱着野果啃得理直气壮,江屿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感觉受到了某种无形的挑衅。
“小东西,日子过得挺滋润啊。”他嘟囔一句,决定不能再靠椰子和那半块威化饼撑场面了。得搞点硬货。
他的目光首先投向了那片在回程路上发现的竹林。竹子,在求生者眼里,简直就是大自然的五金店和杂货铺。
他拄着木棍,再次出发,这次目标明确。走到竹林边缘,他仔细观察,挑选了一根粗细适中、颜色青翠的成年竹子。用那块边缘锋利的飞机蒙皮碎片,他开始耐心地锯割竹子的根部。
这活儿比想象中更费劲。金属片毕竟不是锯子,来回摩擦了十几分钟,手臂都酸了,才在竹子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凹痕。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进泥土里。
“失策了,”他停下来喘口气,“下次得找块更趁手的石头做个石斧。”
不过,特种兵的字典里没有轻易放弃。他换了个角度,继续摩擦。又过了二十多分钟,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那根竹子终于被他放倒了。
成就感油然而生,虽然只是搞定了一根竹子。
他把竹子拖回营地,已经是正午时分,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沙滩。他顾不上休息,开始处理这根宝贵的材料。
首先,他截取了几个竹节,利用竹节天然的隔断,做成了几个粗糙但实用的竹筒。有了它们,储存和运输淡水就方便多了。他立刻拿着一个新做的竹筒,返回早上发现的渗水点,耐心地接了满满一筒浑浊的淡水。
“得想办法过滤一下。”他看着竹筒里的水心想。用沙子和木炭做滤水器的事,也被他提上了日程。
接着,他选取了更长、更直的一段竹竿,用金属片小心翼翼地将其从中间劈开,然后再削成几条宽度、厚度差不多的竹片。他要把这些竹片削薄,打磨光滑,然后用藤蔓捆绑起来,制作一把简易的弓。
这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致。他坐在窝棚的阴凉里,像个专注的手艺人,一点点地削着、磨着。木屑沾满了他的裤腿,汗水浸湿了他结痂的伤口,带来一阵阵刺痒。
那只灰褐色的小家伙不知何时又溜达回来了,这次没带野果。它蹲在几米开外,歪着头,看着江屿忙活,黑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仿佛在说:“这个两脚兽在搞什么名堂?”
江屿瞥了它一眼,没空搭理。他全神贯注于手中的工作。弓身初步成型后,他开始制作箭。更细的竹枝被削直,一端用金属片小心翼翼地刮出凹槽,另一端则准备绑上尖锐的物体作为箭镞。箭羽是个问题,他暂时找不到合适的鸟类羽毛,只能先凑合。
“先解决有无,再谈优劣。”他安慰自己。这把原始弓箭的威力和精度肯定惨不忍睹,但至少给了他远程攻击的可能性,无论是狩猎还是自卫。
等他把第一支粗糙的箭矢做好,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他试着空拉了一下弓弦(用坚韧的树皮纤维搓成的),弓身发出令人满意的“吱嘎”声。
“还行,有点样子。”
不过,用这玩意儿去打猎,他心里实在没底。眼看天色渐晚,狩猎计划暂时搁置,他得解决眼前的晚餐问题。
他将目光投向了大海。退潮后的沙滩上,留下了一片湿润的宝藏。他拿着一个空竹筒,走向海边。
礁石区的水洼里,几只不小的螃蟹正举着钳子,横行霸道。看到江屿靠近,它们警惕地缩进了石缝。
“就你们了。”江屿舔了舔嘴唇。对付螃蟹,他那根木棍就够用了。
他看准一只体型最大的青蟹,用木棍轻轻一拨,把它从藏身之处赶出来,然后迅速用棍子前端压住它的蟹壳。那螃蟹徒劳地挥舞着大钳子,却够不到棍子。江屿伸出另一只手,精准地从后面捏住了它的蟹壳两侧,轻松将其擒获。
“第一个。”他把挣扎的螃蟹扔进竹筒。
如法炮制,他又抓住了两只螃蟹和几只附着在礁石上的牡蛎。牡蛎直接用尖锐的石块撬开,里面肥嫩的肉质让他口舌生津。他没有生吃,而是小心地将它们连同汁水一起放入另一个竹筒。
晚餐有着落了!
回到营地,他重新生起篝火。这一次,他有了“锅”——一个宽口的竹筒。他在里面装上淡水,然后把螃蟹和剥出的牡蛎肉放进去,又扔进去几片在丛林边缘发现的、气味清香的类似香茅草的叶子。
“条件有限,就来个竹筒海鲜乱炖吧。”
火焰舔舐着竹筒底部,很快,竹筒里的水开始翻滚,散发出诱人的鲜香。那味道混合了海洋的咸鲜和植物的清香,极大地刺激着江屿的味蕾。
他耐心地等着,直到螃蟹完全变红,才用树枝做的简易筷子将竹筒从火上移开。稍微晾凉后,他迫不及待地掰开一只蟹钳,雪白的蟹肉露了出来。
吹了吹气,将蟹肉塞进嘴里。
鲜!甜!嫩!
简单的烹饪,没有任何调味料,却最大限度地保留了食材本身的鲜美。这顿海鲜大餐,比他吃过的任何五星级酒店料理都来得满足。
他吃得十分投入,连那只灰褐色的小家伙被香味吸引,凑近了一些都没注意。直到他抬起头,才发现那小东西正蹲在不远处,小鼻子使劲抽动着,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螃蟹,蓬松的尾巴尖微微颤抖。
江屿看着它那馋样,又看了看竹筒里还剩的一只较小的螃蟹,笑了笑,掰下一只蟹腿,扔了过去。
“喏,算你交了‘围观费’。”
小家伙这次没怎么犹豫,迅速窜过来,叼起蟹腿,又跑开一段距离,然后抱着啃了起来。
夜幕再次降临。篝火旁,一人一兽,各自享用着海鲜,气氛居然有几分诡异的和谐。
江屿吃饱喝足,清洗好竹筒,添足了柴火。他拿出那块飞机蒙皮,刻下第四道划痕。
第四天,制作竹器,收获海鲜,邻居关系缓和。
他靠在窝棚里,听着海浪,感受着胃里的充实和身体的疲惫。生存依然艰难,但每一步微小的进展,都让他对这座岛屿多了一分掌控感。
“明天,”他看着跳动的火苗,心里规划着,“得把滤水器弄出来,然后,试试那把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