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田保卫战”的硝烟虽然散去,但留下的烂摊子和心理阴影却远未平息。江屿看着田地里那几个被啃得面目全非、如同被微型陨石撞击过的大坑,以及周围一片狼藉的藤蔓,心疼得嘴角直抽抽。这不仅仅是几块“毛球薯”的损失,更是对他劳动成果的直接践踏,和对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领地秩序的严重挑衅。
“这帮瘪犊子,平时看着人畜无害,抢起粮食来比土匪还狠!”江屿一边用燧石刀清理着被破坏的植株,一边咬牙切齿地骂道。毛球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愤懑,在他脚边焦躁地转着圈,时不时对着灌木丛方向龇牙低吼,仿佛在警告那些潜在的“惯犯”别再过来。
损失评估下来,大约有五分之一的收成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主要集中在长势最好、块茎最硕大的区域。这证明那群“强盗”不仅胆大,而且“识货”,专挑精华下手。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江屿直起腰,目光扫过整片田地,又望向远处依旧有窸窣动静的灌木丛,“必须得给它们立立规矩,让它们知道,谁才是这片田的真正话事人!”
一场针对小型啮齿类动物的专项防御行动,被江屿提上了紧急日程。他将其命名为——“防松鼠特攻队”计划(虽然他知道那些家伙不一定是松鼠,但叫起来顺口)。毛球被任命为“特攻队”荣誉队长兼首席预警官(虽然它可能更想当首席偷吃官)。
计划的核心是:构建一道让这些小东西望而生畏、无从下口的立体防御体系。
首先,是物理屏障的升级。之前简单的篱笆对于这些能钻善爬的小家伙形同虚设。江屿砍来更多细长、柔韧且带有尖刺的灌木枝条,在原有篱笆的内侧,紧密地编织了一层带刺的“内衬”,高度直达他的腰部。这层荆棘屏障,极大地增加了它们穿越的难度和痛苦。
光有墙还不够,还得防“地道战”。江屿沿着田地的边缘,向下挖掘了一道深约半尺、宽一尺左右的浅沟。这倒不是为了淹死它们(没那么多水),而是在沟底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松软的草木灰和细沙。任何小家伙试图挖洞潜入,都会在松软的灰沙中留下清晰的痕迹,并且挖起来事倍功半。江屿每天检查这些“反地道沟”,就能及时发现并堵死任何潜入企图。
其次,是感官威慑的强化。他将之前用于防御大猫的刺激性气味材料(树脂、“臭臭草”泥)进行了稀释,重点涂抹在荆棘屏障和“反地道沟”的外侧。这种浓度的气味对人和其他大型动物影响不大,但对于嗅觉灵敏的小型啮齿类,足以形成有效的驱离区。他还将一些表面光滑、能反射阳光的大贝壳和磨光的石片,用细藤蔓悬挂在田地上空和周围。风吹过时,这些“反光片”会不规则地晃动,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制造出一种不稳定、令人(或者说令鼠)不安的视觉环境。
最后,是动态巡逻和精准打击。江屿调整了自己的作息,增加了在田地附近活动的时间,尤其是在清晨和傍晚这些动物活动的高峰期。他制作了几个小巧的投石索(用柔韧的树皮和一小块皮子做成),里面装上小石子。一旦发现有小家伙试图靠近或者有挖掘痕迹,他就能在较远距离进行快速、精准(相对而言)的“火力驱逐”。毛球也忠实地履行着它的职责,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威慑。
为了测试防御效果,江屿甚至忍痛掰了一小块“毛球薯”,放在田地边缘的“气味防线”之外作为诱饵。结果,整整一天,只有几只最胆大的“哨兵”在远处探头探脑,却没有任何一只敢越过那道无形的气味边界去触碰食物。
“看来有效!”江屿看着那块孤零零的诱饵,满意地点点头。
几天下来,“防松鼠特攻队”计划取得了显着成效。田地周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有那些真正的“哨兵”还在外围尽职地活动,发出正常的、而非恐慌的叫声。被破坏的植株,江屿也进行了补种和精心护理,希望还能挽回部分损失。
这场由“松鼠强盗”引发的风波,虽然造成了实质性损失,但也并非全是坏事。它迫使江屿将注意力从遥远的、不确定的等待,拉回到了眼前具体而微的管理问题上。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在这片孤岛上,没有任何一种关系是绝对稳固的,生存的博弈存在于每一个层面,从顶级掠食者到看似无害的小生灵。
“毛球队长,看来咱们这‘特攻队’还得长期维持下去啊。”江屿拍了拍正在认真“巡逻”的毛球的脑袋,“以后这田地的安全,可就靠你我兄弟了!”
毛球“吱”地叫了一声,昂首挺胸,似乎对自己“队长”的新身份非常受用。
江屿拿出飞机蒙皮,刻下第七十四道痕迹。在旁边,他画了一片被荆棘和浅沟保护的田地,田地上空挂着反光片,一个小人拿着投石索正在巡逻,旁边还有一只小兽(毛球)在放哨。
第七十四天,针对“松鼠强盗”事件,实施“防松鼠特攻队”计划。构建包含荆棘屏障、反地道沟、刺激性气味驱离、反光片视觉干扰及动态巡逻的立体防御体系。取得显着成效,田地恢复安宁。事件促使江屿更专注于眼前领地的精细化管理,认识到生存博弈的层次性与长期性。
他收起金属片,看着恢复秩序的田地,心中稍定。远方的希望需要等待,脚下的土地更需要守护。在这双重旋律之下,他的孤岛生涯,继续在挑战与应对中,缓缓向前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