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已经失联四十八小时了。
我一遍遍拨打他的号码，只有冰冷的提示音。
微信消息前的红色感叹号像警灯一样刺眼。最后一次联系时，他提到发现了碧云家私人医院的新线索，随后就人间蒸发。
“怎么了？心神不宁的。”碧云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颊，将我的注意力拉回现实。我们正在学校咖啡厅，她优雅地小口喝着拿铁，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我勉强笑笑：“没什么，只是有点累。”
“是吗？”她眼神锐利了一瞬，随即又变得温柔，“我以为你在担心你的好朋友陈浩呢。”
我脊背一凉：“为什么这么说？”
“随口一提而已。”碧云若无其事地打开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陈浩朋友圈的截图——最后一条动态停在三天前，是他准备去调查某家医院的文字。“说起来，我昨天听说有个学生在城西旧区失踪了，警方正在调查。希望不是陈浩吧。”
我几乎可以肯定她在暗示什么。那种游刃有余的语气，仿佛猫在玩弄掌中的老鼠。
“你知道他在哪吗？”我直视她的眼睛，试图找出破绽。
碧云笑了，甜美而无辜：“我怎么会知道？不过如果他真的失踪了，我倒可以让我爸爸帮忙找找。警方里有他很多朋友。”
威胁与诱惑的并置——碧云熟练地运用这种手段，让我既恐惧于陈浩的处境，又依赖她提供的解决方案。
离开咖啡厅后，我直奔陈浩的出租屋。房东说两天前看到陈浩匆忙离开，带着一个背包，神情紧张。房间里，电脑还开着，浏览器历史记录被清空，但我在垃圾桶找到一张被揉皱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汉口区中山大道217号”——正是碧云家私人医院的位置。
夜幕降临，我站在那栋白色建筑外。医院灯火通明，却莫名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正当我犹豫是否进入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走出——是张瑞的姐姐，那个曾警告过我的女人。
我悄悄跟上她，在拐角处轻声呼唤：“张小姐？”
她吓了一跳，认出是我后更加紧张：“周沐？你不该来这里。”
“陈浩失踪了，他最后在调查这家医院。求求你，告诉我你知道什么。”
她环顾四周，压低声音：“我只能说，碧云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张瑞的‘出国’是伪造的，我怀疑他根本就没离开过武汉。”
“你有证据吗？”
“证据？”她苦笑，“如果有证据，我早就报警了。但每次我接近真相，就会有人‘提醒’我闭嘴。碧云家族在这里势力很大。”
她突然塞给我一张纸条：“这是一个独立调查记者的联系方式，他也在查碧云家的事。小心点，周沐，你可能已经是目标了。”
回到家中，疲惫和恐惧几乎将我淹没。桌上放着一个精美礼盒，里面是一块更昂贵的手表，附带着碧云的卡片：“旧表该换了。永远记住你的承诺。”
我将新表扔进抽屉，那里已经积攒了碧云送的各种礼物——领带夹、皮包、甚至一部手机。每件礼物都像是枷锁，将我与她捆绑得越来越紧。
凌晨两点，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陈浩的号码。
我激动地接起，对面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周沐吗？我是陈浩的朋友刘凯。陈浩让我如果他有不测就联系你。”
“他在哪？安全吗？”
“他不知道。昨晚他传给我一份加密文件，说是碧云家医院的内部记录，然后手机就断了。我解密了文件，里面有......”刘凯的声音颤抖，“有张瑞的医疗记录，显示他曾被强制注射某种药物。”
我的心沉到谷底：“陈浩还说了什么？”
“他说如果你收到这条消息，就意味着他出事了。他要你小心碧云，并去找一个叫林悦的女人，她曾是医院的护士，可能知道内情。”
通话结束后，我彻夜未眠。第二天一早，我根据刘凯提供的地址找到林悦的住处，却只看到搬空的房间。邻居说她两天前突然离开，原因不明。
碧云的控制如同一张无形的网，每当我接近真相，线索就会神秘中断。
回到学校，碧云正在教室外等我。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纯洁得像天使，却让我感到刺骨的寒冷。
“周沐，我爸爸想见你，正式地。”她挽住我的手臂，力度不容拒绝，“今晚来我家吃饭吧。”
我想起陈浩的失踪，想起张瑞的医疗记录，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但我知道直接对抗是危险的。
“好。”我假装顺从，“但我先回趟家换衣服。”
碧云满意地笑了，在我脸上轻轻一吻：“乖。记住，我永远知道什么对你最好。”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知道自己必须行动了。今晚的晚餐可能是一个陷阱，也可能是一个机会——一个进入碧云家核心，寻找真相的机会。
我摸了摸口袋中的微型录音笔，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保护自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