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銮驾碾过太庙前的积雪,发出沉闷的咯吱声。朱翊钧靠在铺着貂皮褥子的宝座上,十二章纹的祭服下摆垂落在踏板上,金线绣成的日月星辰在昏暗的车厢里泛着细碎的光。车窗外,红墙与白雪交错而过,像一幅被冻结的水墨画,肃穆得让人心头发沉。

“万岁爷,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冯保捧着个锡制暖炉,佝偻着身子凑过来。他的貂帽上积着厚厚的雪,鼻尖冻得通红,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转瞬即逝的雾团。方才在太庙外候着的半个时辰,足够让最厚实的棉袍都浸透寒意。

朱翊钧没有接暖炉,目光透过冰花斑驳的车窗,望着远处宫墙上的角楼。那角楼在风雪中孤零零地矗立着,飞檐上的走兽被白雪覆盖,只露出模糊的轮廓,像个沉默的哨兵。他想起方才在太庙立下的誓言,“吏治不清,我便整吏治”,此刻才真正明白,这誓言背后藏着多少看不见的荆棘。

冯保见他不语,识趣地把暖炉放在旁边的矮几上,自己缩回车厢角落。他怀里揣着个油纸包,里面是连夜整理的密报,纸页边缘被手指捻得发毛。方才在太庙外,他几次想开口,都被赞礼官的唱喏声打断,此刻銮驾一动,周遭只有风雪呼啸,正是禀报的好时机。

“万岁爷,”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扰了什么,“老奴查清楚了,六科给事中里,有五个是张先生的门生。”

朱翊钧的视线从角楼移开,落在车壁上悬挂的明黄穗子上。穗子被车窗外灌进的寒风拂动,轻轻扫过他的手背,带着冰凉的触感。六科给事中,官阶虽不过七品,却执掌规谏皇帝、稽察六部百官之权,是朝堂上最锋利的 “言官之剑”。

“剩下的三个呢?” 他淡淡地问,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情绪。车窗外的风雪似乎更紧了,銮驾的速度慢了下来,车轮碾过结冰的路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冯保从怀里掏出油纸包,小心翼翼地展开,露出里面泛黄的纸页。上面用炭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个名字旁边都标注着籍贯、师承和升迁履历,墨迹在反复涂改后显得有些潦草。“剩下三个,虽不是张先生亲手教出来的,却都受过他的恩惠。” 他用冻得发僵的手指点着其中一个名字,“这个刘台,当年因弹劾高拱被贬,是张先生力排众议把他调回京城的。”

朱翊钧没有看密报,只是望着车窗上的冰花。那些冰花像无数支交错的箭,将外面的世界切割成破碎的片段。他想起张居正每次奏对时,总能引来六科给事中的附议;想起自己偶尔提出的异议,总会被言官们用 “陛下年幼”“宜从辅臣之议” 驳回。原来那些看似来自各方的声音,源头竟都系在张居正一人身上。

“知道了。” 他掀起车帘,凛冽的寒风瞬间灌进车厢,卷起他祭服的衣角。雪花扑在脸上,冰凉刺骨,却让他混沌的思绪清醒了几分。远处的金水桥在白雪覆盖下像条银色的带子,桥那头的承天门巍峨耸立,匾额上的 “承天之门” 四个字被雪光映照得格外清晰。

冯保被寒风呛得咳嗽两声,连忙伸手去拉车帘:“万岁爷,风大,仔细着凉。” 他没想到陛下会是这个反应,既没有震怒,也没有追问,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朱翊钧却按住他的手,目光投向銮驾旁随行的队伍。张居正的轿子跟在后面,青色的轿帘紧闭,看不真切里面的动静。但朱翊钧仿佛能看到轿中端坐的身影 —— 花白的鬓角,深邃的眼神,以及那双总是放在膝盖上、指节分明的手。那双手既写出过 “一条鞭法” 的革新章程,也握得住六科言官的进退之权。

“六科给事中职掌规谏,” 朱翊钧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却字字清晰,“现在成了张先生的人,意味着朝堂上的声音,大半都经过他的筛选。”

冯保的眼睛亮了一下。他原以为陛下还不懂这些朝堂暗涌,没想到竟看得如此透彻。他咽了口唾沫,正要把准备好的话一股脑说出来 —— 比如张居正如何让言官压制弹劾自己的奏折,如何借言官之手罢免异己 —— 却见朱翊钧突然望着远处的角楼出神,嘴唇微动,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角楼…… 是永乐爷时建的吧?”

冯保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风雪中的角楼像只伏在宫墙上的巨兽,沉默地守护着紫禁城。“是…… 是永乐爷迁都时建的,至今快两百年了。” 他不明白陛下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但见朱翊钧神色凝重,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朱翊钧的指尖在车帘边缘轻轻摩挲,那里的锦缎被风雪打湿,变得有些僵硬。他想起《权书》里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的句子,此刻才真正体会到其中的无奈。张居正就像那位手握重兵的将军,而六科给事中就是他安插在京城的眼线,让朝堂内外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銮驾驶过金水桥,速度渐渐快了起来。车轮碾过积雪的声音变得密集,像在敲打一面沉默的鼓。朱翊钧放下车帘,车厢内瞬间恢复了沉闷的暖意,炭盆里的银丝炭发出细微的爆裂声,映得他年轻的脸庞忽明忽暗。

“冯伴伴,” 他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冯保手里的密报上,“你说,这六科给事中里,就没有一个能说句公道话的?”

冯保被问得一怔,随即露出个谄媚的笑容:“万岁爷说笑了,天下忠臣还是有的,只是…… 只是不敢说罢了。” 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挑拨的意味,“张先生的威势太大,谁要是敢逆着他,不出三日就得被贬到天涯海角去。”

朱翊钧没有接话,拿起矮几上的暖炉。锡制的炉身烫得人手心发疼,他却紧紧攥着,仿佛要从那灼人的温度里汲取些力量。他想起去年黄河决堤时,有个给事中弹劾张居正采石场抬价,结果第二日就被调去了云南烟瘴之地。那时他只当是正常的官员调动,如今想来,竟是如此明显的打压。

“你把这些名字记好。” 他把暖炉放回矮几,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哪个是真心为大明,哪个是依附权贵,朕总有一天会看清楚。”

冯保连忙点头,将密报小心翼翼地折好,重新揣回怀里。他能感觉到陛下的语气变了,不再是方才的平静无波,而是像酝酿着风暴的海面,看似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这让他既兴奋又忌惮 —— 兴奋的是陛下终于对张居正起了疑心,忌惮的是这十三岁的少年心思之深,连他都看不透。

銮驾驶入午门,速度慢了下来。宫墙上的侍卫见銮驾到来,齐声高喊 “陛下回宫”,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惊起檐角栖息的寒鸦。朱翊钧掀起车帘一角,看着那些侍卫冻得通红的脸颊,忽然想起太庙牌位前的香火。列祖列宗们看着他,看着这被筛选过的朝堂,会是什么心情?

“传旨,” 他放下车帘,语气恢复了沉稳,“让骆思恭去查,近三年所有被调往偏远之地的言官,他们离京前都弹劾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

冯保心里一凛。骆思恭是东厂提督,让他去查言官,无异于用最锋利的刀去剖开最敏感的伤口。这不仅是在查言官,更是在查张居正。“老奴…… 老奴这就去办。”

朱翊钧没有看他,只是望着车壁上悬挂的銮仪图。图上的日月星辰与他祭服上的纹样遥相呼应,仿佛在提醒他,自己是天命所归的帝王,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六科给事中被掌控又如何?只要他想,就能找到撬动这一切的支点。

銮驾在毓庆宫门前停下,小李子早已捧着狐裘斗篷等在那里。朱翊钧走下銮驾,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的声响。他回头望了一眼张居正的轿子,青色的轿帘依旧紧闭,像个不肯打开的秘密。

“张先生辛苦了,” 他对着轿子的方向扬声道,“今日祭拜太庙,多亏先生辅佐。”

轿帘掀开,张居正走了出来。他的官袍上落满了雪,却依旧身姿挺拔,对着朱翊钧躬身行礼:“为陛下分忧,是老臣的本分。” 他的目光在朱翊钧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从那平静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清澈。

朱翊钧笑了笑,转身走进毓庆宫。他能感觉到背后有两道目光在注视着他 —— 一道来自张居正,带着审视和探究;另一道来自冯保,带着兴奋和算计。这两道目光像无形的网,试图将他困在中央。

但他不怕。因为他心里清楚,真正的网不是言官的嘴,不是辅臣的权,而是民心。就像徐州河堤上那些刻着的名字,虽然被他下令凿去,却早已刻进了百姓心里。只要民心还在,这朝堂上的风雨,终究会过去。

回到殿内,朱翊钧脱下祭服,换上常穿的明黄色便袍。小李子端来热腾腾的姜汤,他接过喝了一口,辛辣的暖意顺着喉咙流进肚子里,驱散了满身的寒气。

“把冯公公刚才送来的密报拿来。” 他对小李子说。

小李子愣了愣,随即想起冯保临走时偷偷塞给他一个油纸包,说是 “给万岁爷解闷的话本”。他连忙取来,双手奉上。

朱翊钧展开密报,指尖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炭笔的字迹在纸上洇开,像无数个黑色的陷阱。他忽然拿起朱笔,在每个名字旁边都画了个小小的圈。这些圈,有的是提醒,有的是警告,有的…… 是等待。

“陛下,这是……” 小李子看得一头雾水。

“没什么。” 朱翊钧放下朱笔,将密报折好,放进西暖阁的密柜里,“只是些该记住的名字。” 他想起冯保缩在车厢角落的样子,想起张居正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忽然觉得这宫城里的雪,比外面的更冷,更能藏住秘密。

但他也知道,雪终会化。就像那些被筛选的声音,总有一天会露出本来的面目。而他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冰雪消融,等待真相浮现,等待自己真正握住那把能劈开一切迷雾的刀。

窗外的风雪还在继续,却仿佛小了些。朱翊钧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角楼。那角楼在风雪中依旧矗立,像在无声地告诉他:无论风雨多大,只要守住内心的坚定,就能等到云开雾散的那一天。

他想起太庙牌位前的誓言,想起徐州河堤上的民心,心里那团火又燃了起来。这火,能融化冰雪,能照亮黑暗,更能让他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上,一步步走向属于自己的光明。

冯保的密报,不过是这漫长道路上的一块石头。他可以踢开它,也可以踩着它,看得更高,走得更远。

而他,选择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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