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足以劈开华山的刀锋，陈凡没躲。
不是他不想躲，是这时候躲了，身后那一票刚收编的“丈母娘团”和娇滴滴的女王陛下估计就得当场去世。
“给老子……坐下！”
陈凡双目圆瞪，眼角甚至崩裂出一丝金色的血痕。
他猛地抬手，掌心之中，无数金色的因果丝线疯狂纠缠，像是一张乱得连亲妈都不认识的渔网，死死兜住了那柄三尖两刃刀。
“轰！”
气浪炸开，直接把旁边刚建好的“天衣坊”给掀了个底朝天。
那些漂亮的流光裙满天乱飞，场面一度非常香艳，但现在没人有心情欣赏。
杨戬这货平时看着高冷，真发起疯来简直就是个人形核弹。
那力道，震得陈凡虎口发麻，骨头都在咯吱作响。
“系统！你大爷的！这货怎么比吃了伟哥还猛？！”
陈凡咬着牙，在脑海里疯狂咆哮。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处于‘逻辑修正’狂暴状态，全属性临时提升500%！】
【这就好比杀毒软件正在强行删除病毒，为了防止病毒反扑，系统会调用所有资源进行镇压。】
“谁是病毒？你才是病毒！你全家都是病毒！”
陈凡气得想骂娘，体内法力不要钱似的往外涌。
“给爷……锁！”
他暴喝一声，强行调动了刚才收服女儿国赚来的那点因果点存货。
金色的丝线瞬间硬化，化作一道道沉重的枷锁，将杨戬还在颤抖的身体死死钉在了地上。
“噗！”
一口金色的老血，没忍住，直接喷了出来。
这血量，稍微有点大，直接给前面的地板来了个“土豪金”贴膜。
“盟主！”
“陛下！”
“猴哥！”
周围一片惊呼，乱成了一锅粥。
女王吓得花容失色，提着裙摆就要冲过来，却被九天玄女一把拦住。
“别过去！那是因果反噬，凡人沾之即死！”
玄女的声音虽然冷静，但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她此刻的不安。
陈凡随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看着地上还在像条砧板上的鱼一样疯狂扑腾的杨戬，心里那是拔凉拔凉的。
此时的杨戬，哪还有半点平日里司法天神的威严？
他披头散发，面容扭曲，像是在忍受着某种凌迟般的酷刑。
最吓人的是他那只天眼。
一会儿射出白光，那是“大哥你好，大哥再见”的温情模式。
一会儿射出黑光，那是“妖猴纳命来”的杀戮模式。
两股力量在他脑子里打架，把他的识海当成了蹦迪现场。
“啊啊啊啊——！”
杨戬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听得人头皮发麻。
陈凡赶紧再次呼叫系统。
“统子！统爹！赶紧想办法啊！再这么搞下去，我这刚收的小弟就要脑死亡了！”
系统那冰冷的机械音，此刻听起来简直像是催命符。
【警告：强制物理压制，无法解决因果层面的抹除。】
【这就好比你把电脑屏幕砸了，但硬盘里的数据还在被格式化。】
【目标人物的“被编辑记忆”已开始大规模溃散，如同被洪水冲垮的沙雕。】
陈凡眼睁睁看着视野里，那根代表着他和杨戬深厚革命友谊的金色粗大腿……啊不，因果线。
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从闪瞎狗眼的24K纯金，变成了生锈的废铁，最后干脆变成了灰扑扑的水泥色。
甚至上面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那是随时都要断交的节奏啊！
“二哥……”
哪吒站在一旁，小脸煞白，手里的火尖枪都在哆嗦。
他看着地上痛苦挣扎的杨戬，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种恐惧，不是怕死。
而是怕“虚无”。
哪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藕断丝连……呸，那毫无瑕疵的莲花手臂。
那是陈凡告诉他的，是这位“神秘大能”用九窍玲珑心帮他重塑的。
这段记忆，一直是他死心塌地跟着陈凡混的核心动力。
可是现在……
看着杨戬那正在被强行篡改的样子，哪吒感觉自己的脑子也有点晕。
那段刻骨铭心的“救命之恩”，此刻竟然也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就像是隔着一层起了雾的毛玻璃，怎么擦都擦不亮。
“如果……二哥的记忆是假的……”
“那我呢？”
“我是不是也是假的？”
“我会不会下一秒，也举起枪，捅向大哥？”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是野草一样在哪吒心里疯长。
吓得这孩子差点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哪怕是当年剔骨还父的时候，他都没这么慌过。
毕竟那时候痛的是身，现在痛的是心，是三观崩塌的绝望。
猪八戒这会儿倒是机灵，躲在沙和尚身后，探出半个猪头。
“那个……沙师弟啊，你说这会不会是传染病啊？”
“俺老猪怎么感觉猴哥看我的眼神也不太对劲呢？”
沙和尚面无表情地推了推脸上的墨镜（不知道哪来的），语气冷得像冰块。
“二师兄，你想多了。”
“在大师兄眼里，你无论有没有记忆，都是一头猪。”
“区别只在于，是清蒸还是红烧。”
猪八戒：“……”
这时候还能吐槽，沙师弟你也是个人才。
陈凡没空理这俩活宝。
九天玄女此刻已经冲到了他身边，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他。
这娘们儿不愧是搞战略的，一眼就看穿了本质。
“这不是走火入魔。”
玄女语速极快，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这是‘清道夫’！”
“天道的自我修正机制，正在攻击你的‘系统总开关’！”
“它想把你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所有痕迹，像擦黑板一样全部擦掉！”
“而且，它很聪明，选了杨戬这个最大的‘异常点’作为突破口！”
陈凡苦笑一声，这道理他当然懂。
杨戬这段因果，是他编得最离谱，但也最关键的一环。
要是杨戬反水了，这万妖圣地也就塌了一半。
“系统，别跟我废话了，有没有永久性的解决方案？”
“哪怕是要我卖肾，你也得给我个价！”
系统沉默了三秒钟。
这三秒钟，对陈凡来说简直比三个世纪还长。
【叮！经过精密计算，提供以下两种解决方案。】
【方案一：钞能力加固。】
【消耗预计8000万因果点，构建‘圣人级因果壁垒’，对目标记忆进行永久性加固。】
【这就相当于给杨戬的大脑装一个无法卸载的防篡改软件。】
“八……八千万？！”
陈凡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现在兜里这点钢镚，连个零头都不够！
把整个花果山卖了，再把猪八戒按斤称了卖肉，也凑不够这笔钱啊！
“你特么怎么不去抢？！”
【宿主请冷静，这是因为对手是天道，收费自然比较贵宾级。】
“那方案二呢？别告诉我方案二是直接投降！”
【方案二：降维打击。】
【修改世界底层‘真实’的定义法则。】
【既然天道认为这段历史是假的，那你就动用最高权限，把这段假历史，修改成这个世界唯一的‘真理’。】
【这就好比，既然你无法通过考试，那就把标准答案改成你写的那个。】
陈凡愣住了。
这听起来……好像很牛逼的样子。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修改法则？我现在才是个太乙金仙啊大姐！”
“这就像是让我一个刚学会‘hello world’的菜鸟程序员，去重写windows的操作系统内核？！”
“而且还是用汇编语言写？！”
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系统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这个难度系数。
就在陈凡陷入绝望的纠结时。
地上那团被金色枷锁捆成粽子的杨戬，突然不动了。
那种令人心悸的嘶吼声，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陈凡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杨戬缓缓地，一寸一寸地，从地上抬起了头。
那张曾经对他充满了孺慕、依赖，甚至带着点兄控属性的脸。
此刻，陌生得让人害怕。
那双星眸里，最后一丝属于“二郎”的温情，就像是风中的残烛，彻底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血海。
翻涌着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憎恨。
那不是看兄弟的眼神。
那是看杀父仇人，看夺妻之恨，看一只肮脏卑劣的虫子的眼神。
他死死地盯着陈凡，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扭曲的冷笑。
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片生锈的铁片在互相摩擦。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
“你……”
“……是……谁？”
这三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陈凡的心口。
完了。
那是原始记忆回归的征兆。
“我的大哥……杨蛟……”
杨戬眼中的血色越来越浓，天眼中的黑光彻底压倒了白光。
“早在上古之时，就已经被金乌活活烧死，魂飞魄散了！”
“这是刻在三界生死簿上的铁律！是舅舅亲口告诉我的事实！”
“你这妖猴！”
这一声怒吼，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在嗡嗡作响。
“竟然敢用这种下作的妖术，玷污我大哥的英灵？！”
“究竟……对我的记忆……做了什么？！”
“轰！”
随着这一声质问落下，杨戬身上原本摇摇欲坠的气息，突然爆发出一股回光返照般的恐怖力量。
那种力量，不是仙力，而是纯粹的、源自灵魂深处被欺骗后的愤怒！
“咔嚓！”
陈凡花大价钱兑换的因果枷锁，竟然被这股纯粹的愤怒，崩开了一道裂痕！
“卧槽？黑化强十倍？这定律能不能别这时候生效啊！”
陈凡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一步。
但杨戬已经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
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那是神兵感知到主人必死决心的哀嚎。
刀尖，直指陈凡的咽喉。
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
只有必杀的一击。
“妖猴！还我大哥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