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小站在密林边缘，手中那封未拆的信被她紧紧攥着。蜡封上的蛇形印记在月光下泛着暗光，残剑录铁环还在微微震颤，像是提醒她别放松警惕。
她没动，目光落在前方三里的山脊线上。那里有一处塌陷的石洞，送信人就是从那个方向出现的。可现在，洞口周围一片死寂，连风都停了。
她闭上眼，空间剑心缓缓展开。一丝极细微的能量波动从地下传来，不是灵力，也不是魔气，而是一种带着腐腥味的血流轨迹——那是血纹禁制启动后残留的痕迹。
她睁开眼，嘴角冷了一下。
果然是个局。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地面一块碎石。石头表面有道浅痕，像是被人匆忙刻下的记号。她用指腹摩挲了一下，立刻察觉到不对劲——这痕迹里掺了点粉末，颜色和蜡封夹层中的噬灵粉一模一样。
对方想用这信引她进圈套，还特意留下线索，就怕她不来。
她冷笑一声，右手一抬，一道细如发丝的空间裂隙在掌心浮现。她将信封轻轻放上去，裂隙瞬间将其包裹。几息后，裂隙收拢，信封完好无损，但表面那层毒素已被彻底封死。
她把信收回怀里，转身朝东面绕行。真正的入口不在石洞，而在半里外的断崖下方。系统休眠前留下的最后一段数据流里提过，暗影教在东部设了三个地下据点，其中这个分坛最靠近天一门护山大阵边界，便于监视进出人员。
她贴着岩壁前行，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越靠近断崖，空气越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在夜风里飘来。她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后停下，抬头看向崖底。
一道几乎与山体融为一体的石门嵌在岩缝中，门边刻着一圈扭曲的符文，正中心是一滴凝固的黑血。血纹禁制。
她蹲下身，从袖中取出一小片赤霄铁。这是莫千机早年给她的，说是能导引微弱灵流。她将铁片贴在地面，另一端伸向石门方向。
铁片忽然抖了一下。
她眯起眼。果然有能量回路，只是被掩盖得很深。她回忆起系统曾经解析过的血纹共振频率，那是它在幻境中模拟血魔族仪式时意外捕捉到的数据。
她伸出食指，在空中轻轻画出一段波纹状的轨迹。空间剑心随之震动，一丝极微弱的同频波动扩散出去。
石门前的黑血突然颤了颤。
她抓住这一瞬的空隙，身形一闪，整个人贴着地面滑入石门缝隙。禁制只开了不到两息，随即恢复原状。
里面是一条倾斜向下的岩道，两侧石壁上插着血红色的灯盏，火焰幽幽跳动，照出墙上斑驳的影子。她屏住呼吸，沿着通风口爬行，很快看到下方主厅。
墨影站在大厅中央，一身黑袍，脸上蒙着轻纱。她手里拿着一枚玉简，正在低声念着什么。
“金小小今日已离开残剑盟据点，预计明日清晨返回天一门。”她说完，将玉简捏碎，“她不知道，那封信是我们故意让她拿到的。”
厅内阴影里站着一个人，身形模糊，声音沙哑：“等她出护山大阵，立刻动手。十二人伏杀阵已在断脊岭布好，元婴刺客藏于东南角枯树后。务必让她死在魔族地界附近。”
“嫁祸的事交给血魔族残党？”墨影问。
“他们巴不得背上这笔账。”那人冷笑，“只要金小小一死，东部再无屏障。万毒谷三年布局，就差这一刀。”
金小小趴在通风口，手指慢慢收紧。
她认得那个声音。楚墨离的刑堂卷宗里写过，代号“影主”，暗影教首领，擅长血影秘术，能化形为雾，杀人无声。
她没急着走，继续听着。
墨影忽然问：“林岚那边呢？她要是活着说出真相——”
“她活不了。”影主打断，“蚀心丹的反噬已经开始了。三天之内，她会自己把自己毒死。”
金小小眼神一冷。
她缓缓后退，一点一点挪出岩道。回到地面后，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绕到一处隐蔽的坡地，取出一枚留影石。
她将刚才听到的对话尽数录入，又撕下衣角一角，裹住留影石，塞进一块中空的赤霄铁管里。做完这些，她起身走到山涧边，弯腰将铁管投入水底。
水流立刻把它卷走。
她站直身体，从怀中再次掏出那封未拆的信。手指抚过蜡封，她忽然笑了。
你们要我走进埋伏？
好啊。
她撕下一片衣角，在旁边一棵树干上刻下几个字：**三日后，子时，断脊岭见。**
刻完，她退后几步，看着那行字在月光下泛着浅白的痕迹。
然后她转身，朝着断脊岭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不会等到第三天。
也不会去断脊岭。
她要在今晚，赶在对方以为她还在路上的时候，先一步摸到他们的伏击点。
她知道元婴刺客喜欢藏在高处。东南角的枯树，树皮干裂，枝杈横斜，最适合潜伏。但她更清楚，这种地方一旦有人提前埋伏，树根周围的泥土一定会被踩实，落叶也会比别处少。
她加快脚步，穿过一片矮林，前方就是伏击区域的外围。
她停下，从腰间取下一把小刀，割破指尖。一滴血落下，渗进土里。
空间剑心悄然张开。
地面传来极其微弱的震动——不止一人，至少四道气息藏在暗处，呈扇形分布。其中一道，藏得最深，灵压若有若无，正是元婴中期的水准。
她收回手，擦掉血迹。
对方以为她孤身一人，以为她不知情，以为她会按计划路线走。
但他们不知道，猎物从来不是她。
她才是猎手。
她靠在一棵树后，闭上眼，开始调息。体内灵力虽未完全恢复，但足够支撑一次突袭。她只需要一个时机。
风忽然变了方向。
她睁开眼，盯着前方那棵枯树。
树皮上有一道新裂痕，像是最近才被利器划过。
她动了。